在方清芷疑惑的眼神中,許執平靜地說道:
“大師姐,當初你與周師兄比劍,你年少驕縱,嘲諷周師兄,結果被周師兄擊敗。”
“你與周師兄隻是尋常切磋,周師兄將你擊敗後,說了一句‘承讓’便收劍準備離去,可你卻覺得丟了麵子,一劍就刺入周師兄小腹,讓周師兄血流如注。”
“當時練武場上所有弟子都看見了,周師兄更是傷得不輕,我即便將宗門律例背得滾瓜爛熟,可在鐵證如山之下,也難以為你辯護,你該受一百道鞭,你該遭三十日雷劈火燒,這是半點都免不了的。”
方清芷更加疑惑:
“可我最終確實被減刑到了隻受五十道鞭。”
許執凝視方清芷許久,最終自嘲一笑:
“那是因為我在你昏迷期間,去求了周師兄。”
“我在周師兄門外跪了三天三夜,這才求得周師兄開門一見。”
“我許諾周師兄,往後半年我所煉製丹藥都優先供給他用,這才讓他同意為你求情。”
聞聽此言,方清芷瞳孔驟縮:
“竟然……是這樣?”
忽地,方清芷又想到:
“我記得那時,大雪紛飛,天氣極冷……”
許執笑得滋味難明:
“是啊,我就冒著嚴寒,頂著大雪,在周師兄門外跪了三天三夜。”
“靈虛劍宗上的雪,與尋常之雪大為不同,即便是修士也難擋其寒。”
“我是丹修,不如劍修刀修拳修那般體魄強健,身子孱弱的我,在大雪中跪三天三夜,可是差點丟了小半條命呢。”
方清芷心猛地一疼。
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此前對許執的憤怒和仇恨,在這一刻似乎都成了那年落在許執身上的雪,被許執的熾熱融化殆盡。
“許執……”
方清芷嘴唇蠕動,想要說些什。
但許執的笑容卻逐漸冰冷:
“可惜啊!”
“我現在才明白,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許執冷冰冰地俯視著方清芷,寒聲道:
“大師姐,我當初不想你有心理負擔,所以沒將這些事告訴你。”
“可是你呢?你以為我隻是靠熟讀宗門律例,才為你辯護讓你減刑,所以你就覺得,我對你並無恩情,或者說,你覺得這是理所應當?”
方清芷瞳孔顫動,許執的眼神像一把劍,銳利得像是插進了她的心髒。
這一刻,方清芷竟是不敢直視許執的眼睛,心虛地低下了頭。
許執卻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問道:
“因為你覺得我幫你是理所當然,所以你後來朝我索要丹藥,我說要你多等幾日,你便心生不滿,罵我是白眼狼,給我甩臉子?”
“我之所以讓你多等幾日,是因為我答應了周師兄,他若幫你求情讓你減刑,我今後半年的丹藥便優先供給與他啊。”
“沒錯,這些你當時並不知道,可問題在於,哪怕沒有這層原因,你就能罵我是白眼狼,整天給我臉色看嗎?”
許執咬著牙,將以前的委屈通通傾瀉了出來:
“我並沒有說不給你丹藥,雖然我即便真就說不給你煉丹,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我都沒有這說,我隻是讓你多等幾日而已!”
“我既要給周師兄煉丹,還要給你和二師姐、三師姐煉丹,你還催得急!”
“大雪中跪了三天三夜的我,本就身體極度虛弱,還要不眠不休為你們煉丹,到頭來不僅討不到一句好,甚至還要被罵白眼狼,還要被甩臉色?”
聽著許執近乎咆哮的聲音,方清芷慚愧地深深埋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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