啷啷~啷啷~
車轆碾過泥巴路,綁在五輛板車上的箱子與大刀抖動,十一個散武、七個少年雜役或拉或推,浩浩蕩蕩跟上春生的影。
“木匠爺,您背著那大的箱子累不累啊,要不坐板車上,他們拉您?”
胖掌櫃掂著小步跟在隊伍前頭,肉感交疊的左手輕輕拍在空蕩蕩的板車一角,臉上笑意濃濃。
春生隨手挪正頭頂的鬥笠,瞄向略微墊腳跟在身邊幫自己提著刀夫刀鞘的阿鸞,平和道:“你腳上摔傷沒好,坐不坐?”
“娘說不能麻煩人。”
“那便不坐了,我也習慣走。”
春生擺擺手,胖掌櫃嘿嘿稱是,自己一屁股坐上去,尾部的木板子都翹起一寸,頓時拉車的阿三手臂一沉,咧嘴笑道:“掌櫃,你應該去練武的,這份量可比我有勁。”
“哈哈哈......”
一片朗笑聲蕩過大路,一兩客棧的樓院已是空空如也,新立的四塊木碑並列在側邊的半坡上,一齊注視他們遠去,直至鑽出山山相遮的路口。
.......
轉眼日落西天,一片殘紅蓋過千山,如洪般泄出,鋪開山口一大片縱橫交錯又散亂零落的塔樓與棚戶。
其中數十座木架塔樓有序守在進出黑山的唯一關口,一路擴張式排出山外平地,沿山腳每隔一而建,延綿不斷。
明晃晃的火把如星光閃爍在五丈高處,交相遙望彼此。
“哈~啊......”
肩扛大槍的木甲武夫坐在領頭的一座木塔下捂了捂嘴,寒風吹來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忍不住低聲罵道:“都特開荒過去十幾年了,還要在這守,黑山大營頭有將軍大人鎮守,這小關口哪用得著守啊......”
啷啷~啷啷~
隱約間從大路上傳來的奇異動靜打斷木甲武夫的思緒,他眉頭一橫,撩槍而起,眯眼望去,大聲斥道:“什人?!”
“我,住黑山口內環的商賈,阿胖!”
車隊緩緩行至這塔樓前,胖掌櫃跳下板車走向那木甲武夫,手同時遞出一塊木質令牌。
春生借著木塔下的火燈瞄去,隱約看見上頭刻了字,類似於百夫長令牌。
那東西應該是證明身份的,但自己沒有......
“哦,你啊,跑到黑山頭開一兩客棧的那個掌櫃,還沒入冬就回來了,挺早。”
木甲武夫瞥了一眼身份牌,又打量起胖掌櫃身後的隊伍。
十幾個沾血的武夫,有個的斷臂處還纏了繃帶,幾個未成年的雜役,都隱隱靠在背大箱子的少年人後頭,那少年頭上戴個破破爛爛的鬥笠,滿身都是血,腰間掛著鼓囊囊的布袋和精致的刀鞘,他腿邊默然跟著個十四五歲的泥腿女娃子,手竟也提著不差的刀鞘。
“嗯,應該不全是咱黑山口的吧......”
胖掌櫃瞳孔一顫,趕忙從懷掏出一串銅板扯笑道:“天寒了,多喝幾碗烈酒。”
“早點到堂辦理身份牌,否則繳納供奉的時候湊不準身份牌可是不好過,好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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