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李是儒抬頭笑眯眯地道。

    女生瞧見李是儒霽月清風的笑容，清白的脖子立刻紅到了肩頸，她輕輕挪步上前：“李老師，這是上堂課的課程作業，我都收集好了。”

    “謝謝。”

    “不……不客氣。”女生漾紅著臉，垂著頭輕輕抓著羽絨服前的兩顆絨球。

    李是儒翻看著學生的作業，過了會見女生還未走，便問道：“同學，你還有別的事嗎？”

    女生下意識地瞄了李是儒一眼，旋即深呼了一口氣：“李老師……以後可以讓我一直收作業嗎？”

    自從李是儒接替關老師上課以來，雖然時日不長，但名聲在外。就連係本科階段的學生，都借著旁聽學習的名頭，偷偷過來圍觀李是儒。甚至別的院係的學生，也會潛入到上課行列。

    學生們在校園bbs上還專為李是儒建了一個“政法大學第一美”的帖子，回帖量現以萬計。

    所以在別的課堂，學生還在那苦苦拖延作業的時候，在犯罪心理學這一課上，不等李是儒開口，就有學生踴躍自發地收集作業，交到李是儒的案頭。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卻成了李是儒最為頭大的一件煩惱。

    李是儒生於美國，長於美國，即便李爺爺耳提麵命讓他不能忘本，日日督促他學習中華民族傳統文化，可多年來的環境缺失，不是靠勤補就能補上的，何況李是儒也不是個勤快的人。沒有人知曉，其實李是儒寫了一手爛字，他的漢字書寫水平，跟醫生有的一拚，可偏偏又還沒有修煉到減省筆畫的地步，往往讓人既能看懂，又能分辨原來這就叫“狗爬體”。

    李是儒當然不會讓人發現——完美的他竟然還有這種缺點。於是在課程一開始，他就將郵箱寫在了黑板上，然而形同虛設。學生們不約而同地采取了傳統寫手稿的習慣，每每布置完作業，他總能收到洋洋灑灑的好幾百頁的a4紙。

    不過李是儒好奇的是：為什每次來交作業的同學都不一樣。像上一次，來的是一名米其林輪胎樣式的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同學逼著他過來的。那日受寒潮影響，全城溫度驟降，這名夥卻大汗淋漓，漲紅著臉，重重地敲了三下門，沒等李是儒開口，邁著擲地有聲的步伐衝了進來，拋下一句震吼——“給！”——轉身又像一陣龍卷風似的，聲勢浩大地跑了。

    女生見李是儒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急切地又催問了一遍。

    他們班同學有個不成文的約定俗成，為了盡量不影響李老師的工作生活，作業統一由一名同學代交，按照學號從大到輪。她可是輪了好多才排上了號，終於有這個資格來送作業。女生不想就這樣錯失機會，著急得眼都快泛出了淚。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哈？”女生驚訝地脫口而出。可是對上李是儒那張眉眼辰星的臉，隻能不甘心地咬著嘴唇，紅著眼睛奪門而出。

    “砰——”關門聲把李是儒嚇了好一大跳。

    “現在的學生，都是吃菠菜長大的……力氣這大。”李是儒把一遝作業放到一邊，登上郵箱，果不其然，郵箱靜靜地躺著一份郵件。

    “李老師：

    這是我的課程作業。請查收！

    祝好！

    胡圖”

    在手寫作業的熱潮中，胡圖與眾不同，每回她總是靜靜地寫上一封郵件，附上自己的作業，發到李是儒的郵箱。本來這也沒什，別的課程都是這樣操作的。但現在，這封郵件卻顯得尤為紮眼。

    “身為關老師的關門弟子，現在又是他帶的研究生，按道理，為師分憂也是她的本分。”狡黠的光芒在李是儒眼一閃而過。

    胡圖這會兒正在圖書館整理尚未歸檔的書籍，她在這勤工儉學了三年了。正忙著，兜的手機震了一下，平時除了垃圾短信也沒其他人會給她發消息，所以胡圖不以為意地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