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李是儒看著胡圖清亮的眼神，打好的腹稿遲疑未決。

    “如果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是這樣的，”李是儒喊住胡圖，“其他人的課程作業都是一起交給我。”李是儒拍拍桌邊厚厚一遝a4紙道“你怎總是單獨發我郵箱？”

    胡圖理所應當地回道：“第一堂課的時候，李老師不是您讓我們將作業發到你郵箱嗎？”

    此話一出，倒讓李是儒生出了一絲窘意，他為什要問這愚蠢的話題。

    李是儒擺出一副為人師的姿態，深思熟慮地道，“最近學生熱衷於手寫作業，我覺得這也不錯，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見字如見人’，筆跡也能分析心理，以後我的作業，就通通手寫吧。到了時間，你統一收齊交給我。”

    “李老師，我……”胡圖毫不掩飾自己的糾結。

    李是儒果斷地補充道：“收作業隻是順便，其實啊，我最近有個課題，既然你是我的研究生，當然要一起參與。我呢，也是替你著想，就不占據你課餘時間了，趁交作業的功夫，我們周期性討論一下。”沒等胡圖答應，李是儒自顧道，“就這決定了。”

    解決了一樁心事的李是儒，送走胡圖後，翹著二郎腿，優哉遊哉地遐想著未來調教弟子的美好時光，心情舒暢如難得的暖陽。

    突然，手機鈴聲作響，李是儒緩緩接起，打趣道：

    “霍老頭，找我幹嘛？”

    “兔崽子，國家了，我還是青年。”

    “都奔五了還青年，要不要臉啊。”李是儒不給麵子地嘲笑道。

    “我才44，四舍五入，哪來奔五。不跟你瞎扯，屁孩一個。快過年了，你叢阿姨叫你卷好鋪蓋，麻利來北京。”

    “再吧。”

    “我立馬找人押你進京。”

    “行吧行吧。知道了。”李是儒心情極好地應下了。

    又是一周過去，李是儒的課上仍舊人滿為患。

    “高自尊者和低自尊者對批評和失敗的反應是不同的。低自尊者在失敗麵前感到無力，而高自尊者卻能重新振作。區別這兩類人的重點在於：高自尊的人擔心不成功，低自尊的人害怕失敗。這就是今我們要講的一點，不過學術界也有不同的聲音。課後大家去看一下鮑邁斯特的《高自尊者的陰暗麵》，寫一篇分析報告，下周一交上來。好了，今的課到此結束。”

    李是儒一反常態，慢條斯理地收拾著筆盒。他授課並無教材、講義，都是踩著上課鈴聲，施施然走來侃侃而談，下課鈴一響，毫不遲疑地邁著反人類的大長腿衝出教室。這卻一反常態地站在前頭收拾台麵，慢條斯理的樣子令下麵炸開了鍋。

    原本收拾好書包的同學，又激動地從頭掏出筆跡，卯足了勁衝上去要跟李是儒請教幾句。

    李是儒噙著笑：“別擠，萬一踩到其他同學了不好。”和風細雨的笑容又捕獲了不少懵懂少女的心。

    李是儒被人群包圍著，憑借身高優勢，時不時地從黑壓壓的頭頂望過去，瞥看拎著包，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的胡圖。

    胡圖遲疑未決地看著橫在麵前的人牆，她數次對上李是儒的眼睛，卻又被他移開了視線。

    要是以前，她大可以一走了之。可上個禮拜，李是儒才通知她以後收繳作業的事由她負責。胡圖本以為李是儒會在今課上宣布，沒料到他隻字未提。這讓平日素來不與人來往的胡圖犯了難。

    “李……”胡圖再一次對上李是儒的雙眼，才發出第一聲，又被他生生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