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啊，這位子你還是難以把握……”

    姬呂看著橫放在案上的幾個人頭，他們的主人在生前連恐懼之色都來不及流露出來就已經命喪九泉，現在已擺在姬呂的麵前，呈灰白色。

    夜色已深，營帳內隻有他和陪伴著他的公儀說兩人。

    他的眼睛不經意地動了一下，“說，若大業成，天下之人將會怎看我？”

    “伊尹放太甲，武王伐商紂，公子以為天下人怎看伊尹和武王的？”公儀說笑了笑，想讓這位年輕的公子安下心來。

    明日便要起事了，造反這東西大家都是頭一回，緊張也是難免的。

    “唉，希望如此吧。”姬呂歎了歎氣，“對了，季將軍和司城將軍那邊怎說？”

    “願為公子鞍前馬後，盡犬馬之勞。”

    公儀說話音剛落，愁眉苦臉的姬呂臉色頓時輕鬆起來，“好，有此二人並為爪牙，何愁大事不成。”

    “對了公子，看這時間，李先生和曹先生要到了。”

    “嗯。”姬呂點點頭。

    剛說完，帳內就走進來兩人，那兩人神態蒼老，身子有些佝僂。

    “李謙光見過公子。”

    “曹無妄見過公子。”

    姬呂咧開了嘴，“二位先生來了，良辰吉日已到，可以卜卦了。”

    這兩人乃是元聖書院掌管樂與射的先生，姬呂的老師，為他謀劃造反之事的股肱。最重要的是他們二人精通卜筮之術，此次前來乃是為大軍出征求個好兆頭。

    李謙光先取出龜板和用碳粉和鉛粉攪拌而成的三一丸，公儀說則在旁邊給他端出一碗水，然後丟了個銅貝進去。李謙光將龜板之內側朝上，催動才氣使那一枚丸子燃起火來然後丟進龜板內灼燒，他手法嫻熟整個動作一氣成。

    龜板被灼得劈啪作響，幾個人都屏息凝神地聽著這“龜語”，待微弱的火苗熄滅，李謙光便將龜殼反過來，以水灑之，裂紋清晰可見。

    “先生，怎樣？”姬呂焦急地問道。

    “哈哈哈，公子，大吉啊！”李謙光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太好了，說，拿麻繩纏起來。”

    “是。”

    待李謙光的龜甲占卜結束後，曹無妄便又取出五十根蓍草占卜起來。

    曹無妄遵循著著古老的占卜方法變動著手上的蓍草。

    不一會兒卦象便出來了，曹無妄興喜地看向眾人，眼中發出亮光。

    “震上坤下，乃是豫卦。利建侯行師。”

    “好啊，好啊。天都保佑呂啊！”

    深夜中姬呂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仿佛古老而神秘的預言在此時此刻已然成真，那個他拱手讓人的位置又歡迎他重新坐上。

    ＊

    “大凶！”

    “否卦。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

    魯公塵埃落定似的跪坐在前，此刻他已沒有任何表情。仿佛這一切都已經預定好了。

    “難道隻能用院長那個法子了？……哎，我有愧於先祖啊……”

    “枯骨死草，何知而凶！”

    少年的聲音穿過大殿，直擊人心，幾個有異議者喊道:“伏羲創陰陽，文王演八卦，你如此議論成何體統！”

    “此乃武王伐紂，呂尚對武王說的話，你們如此議論又成何體統？”來人雖不見蹤影，但他的嗤笑聲卻四處傳蕩。

    “是誰？”魯公有些生氣地說道。

    這時眾人才看到那聲音的主人佩著把劍、神采奕奕地站在大家麵前，旁邊跟著的年輕人則稍顯安分，有些尷尬地向眾人行禮。

    “否之卦象雖凶，但君子可以儉德辟難。”孟可為說道。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