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話,我決不希望麻煩諸位。」
「陶老太,你一樣是沒辦法吧。怪那小鬼當年犯錯,你們才得為她守住玄安宮;陶家可要感謝石哥呀、幸而他以前在馬拉是大師兄,有管理廟宇的經驗。不然,這祖業早付之一炬了啦。」
所謂贊助宮廟的仨屯門小勢力鄉紳,大剌剌列席陶氏家族會議。光頭的王炳嚥著晚飯的啤酒臭率先插話,笑咪咪讚頌劉石的貢獻。
這番言論卻令一直沒敢加意見的陶懷承蹙眉,有細長狐狸眼睛的彭元強遂拍了拍賣醉的同伴,嘗試打圓場:
「阿炳,你失禮了。石哥和淨姐姐合作無間,玄安宮必然屹立不倒。你們別忘了阿承呀,他可是安哥的兒子,準沒問題了!」
「我們都一樣會支持玄安宮的。辛苦各位師兄跑來跑去協力了,下次聚餐,多添些酒水。」小勢力中身為新進議員的趙超,比較斯文,那笑容可掬的模樣完全是政客典範。
「謝謝趙議員。」
緘口承擔被一腳踏著頭的侮辱,大概是由於後續的夠期待和堅持。
侯大海未見絲毫波紋的五官卻是別有章程。他掩護了內心任誰都猜不透的深切祈使,祈使女兒真的不出現,等作祟的終有天自食其果。
縱然。
十天前,他有份兒聯同陶淨出口,讓當事人去蹚渾水。
「我來為了還你東西,別的我不想知道。」
「大妹。」
屯門醫院大早的院子草坪因灌溉而濕潤。侯大海把自己宮中做事用的電話及筆記本放牢在靠背夾住,騰空一隻沒受傷的手來推動輪椅往前,好接近要離開的女兒。
「平仔帶姨媽來,在途中。見她之前,我有必要先和你確認些事。」
「又是姨婆?他們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別扯上我跟平仔。」
「沒錯,源頭是陶淨惹來的。衹怪她跟丈夫師承崇尚『人尊魂卑』思想門派,你大舅又管不住,變相更鼓勵一幫亂七八糟的人進廟去,扭曲玄安宮濟世的方針及意義。我讓她來說句話,衹希望解決問題。始終她一直處於麻煩的中心,該最清楚動向。除此之外,並沒別的性質。」
「你喜歡繼續,行。反正我可以不聽。」
揚了揚眉,她的態度比較稀鬆。因為知道侯大海不像陶念平的好打發,唯有採取別的放任策略,由他自說自話至把人送返病房為止。
「我本來完全反對你參與這事。考慮到你許久沒在宮中,必定生疏。陶淨卻很有信心,理據在上次見麵感應你功底法力深厚,不似脫節幾年。」
被推回了醫院內的侯大海完全沒停歇。經過急症候診區域,他保持著陶思安會聽見的聲量,逕自剖白。
「她有表示不像授馭力的加護。大妹,那是你自己本身的修為吧?」
依然沒獲得任何回應。陶思安一心把人推至升降機前,稍稍彎腰,越過侯大海的頭頂按「向上」掣、竟被倏的握牢了手腕。
白茶湯失措於這唐突的舉動,正要使勁甩脫,卻又目睹父親的紗布繃帶,遂硬生生的被打住怕一個不謹慎讓他傷得更重。
「阿思……!你──」
從那個時候已經看著一切伊始的侯大海,早得誰授予獨門方法去幫助留意女兒的相關情況。唯這超過了十年的託付,竟在此靈機一動的當下才首度被應用。震驚的發現意料之外狀態,他急遽得讓一個敏感的暱稱出了口。
一個、理應再沒有誰會使用的奇怪彆扭暱稱。
鼻息漏失有些明顯的重嘆。
按計劃要持續裝瘋賣傻的侯大海悄悄留神周遭,確認好了大夥仍在忙著互相奉承沒誰看過來,才放心伸手扯扯兒子的衣襬再指自己的杯。
「……換點熱的是吧?」
「反正大妹沒聽到,不痛不癢的。你用不著跟他們一般見識。」
趁著加茶湊近的空檔,他喃喃這句子來勸化陶念平,試著喚起其當日在醫院參與該秘密會議的記憶。
陶念平在宮中的知情層麵,基本跟陶思安在家事的知情層麵相若。他也一如姊姊的作風,藉由嘴邊掛著的「不想」而去避免各式各樣的麻煩。
可惜是他七年間多住在村,沒似陶思安躲得那麼乾淨。
「平仔,我們走。你去哪,坐我的車。」
隨著陶念優跟姨公學法,他的姨婆陶淨似乎突然對那侄孫失去了興趣,漸漸轉移來關心自己。近年,他們多了一起聊天、飲茶;陶念平起初的確有感到奇怪,後跟朋友談過,大夥表示那衹是人老了氣燄斂去想和平渡完餘生的現象。
那麼多個寒暑下來了。陶念平雖然仍不很清楚該夜姊姊在祠堂受罰的細節及原委,他卻至少知道是陶淨領頭發落的。所以,他們的確曾經有著互不幹涉的時期。
若如朋友的觀點般,令這姨婆變得似現在能親近了,陶念平反而很樂意接受下來。
於是。當日他們婆孫倆慣例飲茶途中,陶淨說等會想去醫院探望侯大海,他什麼都沒考究就爽快應允。
豈料臨到目的地前,才被告知是預先約定的會麵,更包含了另一稀罕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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