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大學與教職工大院秀村小區之間的西巷道,是秣陵師生心目中的美食一條街,每天差不多要熱鬧到宿舍樓熄燈,才會安靜下來。
西巷道卻過於狹窄,司機跟安保人員隻能將車停在外麵,跟隨蕭良走進西巷道,來到董哥老鵝店前。
為了不打擾到蕭良他們,司機跟安保人員走進董哥老鵝斜對麵的一家飲料店坐下來,蕭良跨步走進其貌不揚、牆壁似乎被油煙浸染過的董哥老鵝餐館,看到程雷、江啟良與範曉卿、宋鈺已經圍著臨窗的一張小桌而坐。
風韻猶存的老板娘這時候正好將燒熟的一盆老鵝端上桌。
“這桌要等的客人,原來是蕭博士你啊!蕭博士有好久沒有光顧我們小店了啊,馮小姐她今天怎沒有陪你過來呢?”老板娘看到蕭良朝這邊走過來,眼角難掩細密皺紋的眼睛一亮,熱情的打招呼道。
“哦,薇玲啊,她今天有點事。她還想著你們家的老鵝,總是嚷嚷著要來吃,但一直沒有時間,”
蕭良跟老板娘打過招呼,坐下來跟範曉卿、宋鈺說道,
“我九七年回到秣大讀博,哪天覺得食堂吃膩味了,就喜歡來這點一盆老鵝或者一盆酸菜魚;人少,隻能點一樣,人多就兩樣都點了,再到隔壁的鹵菜店斬半隻鹵水烤鴨,百吃不厭。住這附近有兩年多時間,差不多過來吃五六十回了,後來搬到西南塘辦事處,人住到雞鳴寺附近,就不怎過來了。也就程雷來省開會,實在想不到有別的地方可以暢快喝酒,就過來吃過兩三回。老板做鵝都快有二十年了,手藝肯定有一定的長進,但現在可以配我們的冰紅茶,口感更佳;這真不是我替自家產品吹牛逼,你們一會兒搭配著試試就知道了!”
“我就知道夏天吃老鵝配冰紅茶解膩,一定要冰鎮過的,冰冰涼那種,卻還不知道這冷的天,還要配冰紅茶!看來我還是吃少了。”程雷說道。
“這條街可是就這家,現在還有冰鎮過的冰紅茶。要不然,室溫不夠冷,口感偏甜,喝起來不夠過癮!”
蕭良說道。
“我就覺得南亭湖冰紅茶口感偏甜,你都知道了,怎不改改?”江啟良在一旁問道。
“我們的口感,不決定大眾口感,”蕭良笑道,“國內普通民眾平時攝入糖分還是少了,還沒有到討論過多攝入糖分有什危害的時候,所以冰紅茶最初產品定型的時候,就有意添加略多的糖分。未來會根據市場的需要進行適當的調整,除此之外,我們還推出其他不同甜度的產品,適應不同人群的需求。說到搭配重油重鹽重辣一類食物飲用的,除了冰紅茶外,現在南亭集團合並進鴻臣了,還有一款更為絕佳的搭配,就是鴻惠堂草本涼茶。我們的廣告語就是‘怕上火,喝鴻惠堂’。我去看看有沒有現成冰鎮過的凍紅茶跟草本涼茶!”
蕭良走到餐廳角的立式涼櫃前,還真有凍紅茶跟草本涼茶,就按照人頭各拿一瓶,捧著走回來分給大家——
“你這個老板真的合格,”程雷笑道,“吃一頓飯,還不忘宣傳你們公司的新產品!現在草本涼茶的銷量怎樣?我看廣告投放量很大了,這應該是新鴻臣在冰紅茶、瓶裝水之外力推的第三款拳頭產品了吧?”
“草本涼茶去年做到十億的銷量額,增漲還保持得非常好的峭峰走勢,今年的目標是爭取再翻兩倍,做到三十億的年銷售額。”蕭良說道。
“……草本涼茶做到這樣的銷量,真又要叫市場大跌眼鏡了。”程雷打開一瓶洋河大曲,剛好分了四杯,給他及蕭良、範曉卿、江啟良四人。
這個點,晚餐時間已過,但夜宵時間尚早,店人不多。
範曉卿舉起酒杯,朝蕭良說道:
“出來後就一直想找你說聲謝謝,也不知道什時候合適,心磨磨唧唧就拖到今天……”
看到範曉卿將一杯白酒都喝下去,蕭良沒有來得及攔住,隻得陪了一杯白酒,辣著嗓子說道:
“我們說好了,就這一杯猛的,剩下咱們慢慢喝。要不然,我是真陪不了你了,”又跟程雷說道,“江啟良喝酒是廢物,我不管他,你也陪一個。”
“我剛跟老範分了一瓶白酒過來的,”程雷發怵的說道,“我酒量比你們都要差點的,我這一杯直接下去,要是不能自己回酒店,你們不能將我扔大街上啊!”
“允許你喝過這一杯之後,隻喝冰紅茶;實在不行你兌冰紅茶,也不算違規,”
蕭良看程雷將一杯白酒喝下去,跟範曉卿繼續說道,
“具體有些事,程雷都跟你說了吧?你還記得我們兩年多前那次見麵,我說過什吧?你們真要做違法亂紀的事,我真不會隨便幫你。所以偷稅漏稅、虛開發票這些事,稅務部門怎罰款,我都不會無端去幹涉,但同學一場,你們遭遇到無端的打擊報複,我怎都不可能無動於衷的?我父親,以及在我自己身上過去也都發生過一些事,對被打擊報複、被誣陷以及受株連,都是有切膚之痛的。當然了,這事你們真不用往心去。阻止韓文鬆拿你亂搞事,我並沒有付出什代價。純粹是力所能及的幫了一下手,我相信我跟程雷,又或者啟良,遇到什難事,你要是有能力,也不會吝嗇幫我們一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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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範曉卿、宋鈺夫妻倆眼圈有些泛紅,蕭良岔開話題問道:
“你有沒有想好,接下來準備做些什?”
範曉卿、宋鈺創辦卿鈺軟件,在這個年代能算得說小有成就,但這次卻被折騰得夠嗆。
這一次事件直接罰款就超過兩百萬。
範曉卿被關進去後,公司也無法運營下去,員工遣散以及一些業務無法完成要給出賠償。
這一次將夫妻倆這幾年折騰下來的積蓄全部賠光都還不夠,將在秣陵剛置辦才一年的別墅廉價賣掉,還欠了不少外債。
“這半個多月都還在家蹲著,沒有想好接下來要做什,”
範曉卿說道,
“可能會先找家軟件公司應聘,先解決養家糊口的問題,也有可能像宋鈺一樣,進高校當個老師。”
“你有案底,進高校不太合適了。要是以後隨隨便便有個同事拿這事擠兌你,就會叫你非常難受,”
蕭良說道,
“如果你還想做之前的卿鈺軟件,每天迎來送往,接一些沒有什難度且利潤豐厚的軟件開發業務,我不會反對,但也不會支持你什。不過,你要是有真正想做的事情,你不妨跟我說一說。你知道的,我這些年支持不少初創科技公司,你就當是從我這邊拿風險投資。你也不要有一定要做成功,做不成就辜負我的心理負擔。我創辦科技創投風險基金,從來就沒有想過每一個初創企業都能獲得成功,我隻是恰好有些錢,又恰好願意支持那些真正想做事的一些人!至於在這個過程當中,最終能有3%或5%的公司大獲成功就已經謝天謝地了,絕大部分初創公司注定了隻能勉強維持下去,又或者兩三年就難以維係,不得不進行清算,都是正常的。而且你也不用擔心公司做兩三年無法實現盈利,甚至連獨立運營都難,我會不會撤資,迫使公司提前清算——這個你也不用太擔心,一家初創公司要不要進行清算,在我這的標準,盈利不是第一位的,更重要的還是市場及技術前景,以及團隊的敬業與專業程度。我這幾年投了那多家初創公司,真正能將業務做大起來的,也就百分之七八,但未能盈利或薄利線上掙紮的初創企業,有半數獲得我進一步的投資,其他也多整合到其他公司,真正進行清算的,比例在10%左右,也確實是創始人團隊出了問題,不值得我再繼續追投了……”
蕭良前世因為個人遭遇的事情,年輕時跟同學聯係很少,差不多人到中年才跟一些中學、大學同學建立起聯係,對範曉卿、宋鈺夫妻倆前世的人生軌跡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範曉卿、宋鈺前世也是出國留學、回國創辦軟件公司,跟這一世幾乎沒有什變化。
不同的是,沒有他的介入,範曉卿、宋鈺夫妻倆的人生軌跡不會跟韓曉明、虞曉薇產生交集,會按部就班的經營著他們的公司,跟夏應鵬史軍榮他們關係親近過一段時間,後來也因為意趣不投而疏遠開來。
範曉卿差不多快到四十歲左右,開始孤注一擲成立了一家全新的公司,開發工業運動控製方麵的軟件。
可惜的是,範曉卿當時積累了上億身家,在同學當中算是翹楚,卻還不足以支撐他在這個行業深耕下去。
新的公司失敗之後,夢想破滅,範曉卿就到朋友的公司擔任副總裁。
雖然蕭良那個年代能考進秣陵大學的,都可以說是天之驕子了,但在蕭良眼,有能力又有一點稚嫩理想人到中年還不泯滅、放棄的,也就三五人而已。
這也是他願意幫範曉卿的關鍵,在範曉卿的身上,多少看到他前世年輕時的身影。
隻不過這一世範曉卿的人生岔入的軌道太多太雜了,範曉卿之前選擇站到韓曉明、虞曉薇那邊,蕭良隻能保持冷眼旁觀。
直到韓文鬆欲借範曉卿的人頭一用,蕭良才算是有機會幫他一把,也希望他接下來能堅持去做工業運動控製係統之類的開發。
這也是星源目前較為薄弱的一塊。
蕭良肯定不會將希望寄望在範曉卿的身上,在範曉卿之外,他已經支持多家做工業運動控製係統開發的初創公司,但這一塊的力量還需要繼續加強。
宋鈺激動的朝丈夫看過去:
這段時間,她確實是承受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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