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前夕 自是花中第一流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墨染邪 本章:結局前夕 自是花中第一流

    “主上,是屬下辦事不力,讓清流那個家夥逃了。”就在墨彧軒和銀華說話的時候,開陽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他擦去臉上的汗水,顯然是追了清流好長一段路給累成這樣的。

    墨彧軒斜睨了開陽一眼,勾了勾唇,慵懶而散漫的開口:“無妨,左右他曾是爺的下屬,又是爺的哥哥,爺總不會真的殺了他,就讓他離開,你們都不必追了。”

    “主上,放清流離開等於給絡青衣又添了一大助力,您……”墨彧軒寒涼的眸光掃來,開陽立刻閉上嘴,隻能聽從墨彧軒的吩咐。

    銀華笑開陽的愚鈍,主上放清流離開就是想讓這場戲唱的更好聽些!淩聖初和善都受了重傷,水無痕又在天地消失重回主上體內,現在能幫助小青青的人並不多,如果清流不在,小青青想要與主上對抗就更難了!

    要是開陽真的把清流追回來了,那小青青也堅持不了多久。

    這場戲要的效果可不是破釜沉舟,而是旗鼓相當!

    所以主上不會看著小青青勢單力孤。清流,勢必會放。

    “派幾個人在他們身邊監視,隨時向爺匯報情況。”墨彧軒將散落在地上的其他神器收進了自己的空間,他瞥了銀華一眼,隨後走出了長情殿。

    銀華頷首,等墨彧軒離開後,他才緩緩抬起頭,那雙銀色的眸子寫滿了妖嬈。

    昆侖鏡上,善有氣無力的半靠在懷鏡肩膀上,懷鏡哭著抱著善,聲音數度哽咽,“師傅……”

    善虛弱的去抓絡青衣的手,絡青衣一把握住善的手,低聲道:“小善子,多謝你百年來替我守住玄機門,你對玄機門之恩,我絡青衣當真無以為報。”

    善搖了搖頭,在絡青衣替他輸送玄氣的時候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守住玄機門是你交給我的責任,這本是我的分內之事,何談回報?隻是我不想你在此時想起一切,可當你執意要來魔界時,我便知道我沒辦法阻止你。這一切,本就是墨彧軒設下的一個圈套。”

    “師傅,既然是墨彧軒的圈套,您為什不早點告訴青衣師妹?”懷鏡咬牙,此時心最難受的人是絡青衣,她的淡定從容不過是強顏歡笑罷了。

    善繼續搖頭,“他以閣主性命相要挾,令我不得不答應!百年前他曾親手殺了閣主,所以我不敢去賭,我怕百年後他還是同樣的做法。”

    百年前,墨彧軒親手殺了絡青衣。這句話使得懷鏡感到十分震驚,墨彧軒怎會親手殺了絡青衣?

    絡青衣記憶恢複,她想起了所有事情,便在懷鏡驚詫萬分的目光下點頭,“小善子說的沒錯,百年前正是他打散了我的魂魄,才使我的心魂進入六道輪回,然後陰差陽錯去了現代。”

    “為什?”懷鏡不敢相信,墨彧軒有多愛絡青衣他們都知道,愛從來不是說出來的,所以墨彧軒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看在眼。

    墨彧軒是對她有所欺騙,可他也最是愛她。

    “因為我們的不得已。”絡青衣苦笑著歎氣,“玄機門與魔界相輔相成,彼此共生,如果玄機門消失,魔界必然會在世間消亡。可玄機門也和魔界站在對立麵上,所以玄機門必須要牽製魔界的舉動,更要阻止他們對人界發動進攻。當年因為我們各自的身份,因為我的阻攔,因為他的不忍,造就了我們的不得已,才導致他最後采取最為極端的方式。”

    “當年魔神寂夜殺了閣主,他也隨之自殺,經過輪回後,元神散落雪月,最後重活在墨彧軒身上。”善通過星軌看到過這一幕,當時他無比震驚,卻也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魔神。

    這就是善見到絡青衣第一麵時為什會對絡青衣說她不是魔神的原因。

    然而魔神寂夜的元神蘊含著他的思想,所以當他在墨彧軒身上重生後也在四處找尋絡青衣。在他得知絡青衣在現代後,就分出了一縷心魂化成樂長歌製造了一場陰謀暗生,並成功的讓絡青衣遺留在現代的那縷心魂回到了此世。

    隻是有一件事墨彧軒算漏了,他沒料到自己的那縷心魂竟會不聽從他的吩咐回到自己身體,反而在此世化作水無痕想陪在絡青衣身邊替她擋去所有危機。

    這也是水無痕為什始終待在絡青衣身邊不肯離開的原因,也是為什水無痕幾次惹怒墨彧軒,墨彧軒卻不肯手刃水無痕的原因。

    墨彧軒和水無痕,本就是同一人。

    “自從魔神寂夜自殺後,魔界群龍無首,魔界的九位魔尊在共同商議下最終決定對人界開戰,他們打著魔神寂夜的旗號,最後導致人魔兩界兩敗俱傷。可惜他們不肯吸取百年前的教訓,這一世,他們還有同樣的心思。”善的氣息越來越弱,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最後,竟讓人聽不清他在說什。

    “師傅。”懷鏡也給善續力,隻是善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油盡燈枯之象,等到懷鏡出手時竟排斥他輸送來的玄氣。

    “別費力了。”善無奈的笑著,“為了幫助閣主清除魔血,我的玄機之力已耗費虛無,如今就算我身負玄機之力,也不能扛住馭婪那一掌。”

    幫助絡青衣清除魔血是他心甘情願的事,等了這久,他終於能為絡青衣做一件事情,他心真的很自豪。

    絡青衣垂眸,通過善的脈搏她就探出善的身體狀況,她遲遲沒有收手,是不想與善剛相認就要經曆相別。

    懷鏡見絡青衣沒說話,便明白善是真的無力回天了。

    “鏡兒,記得我告誡你的那些話,永遠不要背叛玄機門,以後……你一定要聽閣主的話,別讓她……自己……”

    不等善的話說完,他的身體就在慢慢消散,玄機門人與魔界的魔妖消失的方式近乎相同,一旦死亡,他們都會魂飛魄散。

    “師傅!”懷鏡嚎啕大喊,從有意識以來就是善在撫養他,善教給他道理太多,善的突然消失到底還是令他不能承受。

    直到身邊人的魂魄徹底消散,絡青衣才回神,她突然想到淩聖初還在受傷,便立馬奔到淩聖初身前,蹲下身問:“怎樣?”

    淩聖初吞下自己煉製的解藥後情況有些好轉,但他受傷太重,能支撐到此時已是不易,當絡青衣問他話他想回答時卻暈了過去。

    絡青衣立馬探上淩聖初的脈搏,懷鏡也擦幹了眼淚走過來問:“閣主,淩公子怎樣了?”

    絡青衣抬手,語氣有幾分沉重,“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青衣師妹,你我之間不必那客套!依脈象來看,隻有九轉還魂丹才能救淩聖初一命,我記得無妙那還有一粒現成的九轉還魂丹,但那粒畢竟是中品,我需要的還魂丹是極品!”

    她搜了淩聖初的空間,發現麵除了一株無水外,並沒有想要的九轉還魂丹。

    “灩芳華也是極品煉丹師,師傅曾說過,普天之下隻有他能煉製出世間最純正的九轉還魂丹。”

    “不能找他。”絡青衣咬牙,“他是魔妖獸,歸於魔界一流,所以他不一定會將九轉還魂丹輕易的給我們。我現在隻能煉製出上品丹藥,或許找絡如音幫忙能提升我的品階,但煉製九轉還魂丹還需要石楠草,我和淩聖初都沒有石楠草了。”

    這才是真正的難題!想當初她手的石楠草都是從灩芳華那搜刮來的,現在她與灩芳華斷絕了關係,也就自然沒了石楠草。

    “不能用其他的草藥代替嗎?”

    “不能。”如果能她就不在這糾結了。

    “要不我去找灩芳華。”大不了被他一巴掌拍死。

    “回來!”絡青衣拽住懷鏡,將他拽了個趔趄,絡青衣瞪著他,怒道:“你師傅就是這教你魯莽行事的?”

    “淩聖初危在旦夕,現在哪是考慮那些的時候!”懷鏡摸著鼻子,如果有好的方法他會不用嗎?還不是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淩聖初身上還有一顆寶靈丹,這顆丹藥可以令他支撐五日,三日內我一定能想出辦法,還剩下的兩日我也一定可以煉製出極品的九轉還魂丹!”

    要找灩芳華也理應由她來找,她是玄機門閣主,有責任承擔這一切。

    絡青衣拿出那粒寶靈丹給淩聖初服下,昏迷的淩聖初無意識的吞咽,絡青衣讓懷鏡照顧好淩聖初,隨後命令昆侖鏡在加快些速度。

    兩個時辰後,他們回到雪月便直往軒王府而去,一進大門,絡青衣就發現墨盵還沒有離開,她讓懷鏡帶著淩聖初先回房間,自己則走去了花廳見墨盵。

    “太子……”熟悉的稱謂被絡青衣硬生生的卡在喉嚨,她看向墨盵身邊的女人,眉頭輕皺,這個女人看著有點眼熟啊。

    墨盵聽見管家回話後就在花廳等著她,待當他看見絡青衣後,立即放下茶杯,低魅而邪肆的聲線適時響起,“你回來了?”

    絡青衣點了點頭,她收回目光,終於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了。

    那個女人就是墨盵冊封的皇後吧?怎看起來和她長得有兩分相像?!

    “九弟呢?他不是也去修羅道了嗎?怎沒和你一起回來?”墨盵向她身後看去,絡青衣語塞,墨彧軒的事情他們還不知道,她要怎樣開口好呢?

    “不用等了,他不會回來了。等他再回來,就是魔界侵犯人界之時。”懷鏡將淩聖初交給媚香後火速趕來,他站在絡青衣身後,接過墨盵的話答。

    “什意思?朕怎不明白?”

    “實則真正的魔神就是墨彧軒!這一切都是他在幕後策劃,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所有神器好令人界臣服!他已經留在了魔界,所以他不會回來了。”

    真正的魔神就是墨彧軒?!

    墨盵深若寒潭的眼眸緊縮,這怎可能?他的九弟不是人界的守護者嗎?

    隻消看墨盵一眼,懷鏡就知道他在想什,遂道:“人界守護者其實是絡青衣和淩聖初,墨彧軒以青衣師妹的性命威脅才讓我師傅說出那些違心的話。”

    震驚中的墨盵轉頭看向絡青衣,絡青衣的嘴角劃開一抹澀笑,“不用懷疑,他說的都是真的。”

    “這說來九弟他騙了朕和父皇十九年?這兩年魔界在人界為害的事情也都是他下的令吧?”怪不得墨彧軒不肯繼承雪月的皇位,原來他是魔神!堂堂魔神又豈會看得上區區皇位?!

    “是。”懷鏡點頭,他把絡青衣的話都搶來說了,但他覺得自己應該說,因為墨彧軒是絡青衣的死穴,麵對墨盵,絡青衣並不一定能說的出來。

    “他……放你們回來了?”

    “不是放,是逃。”懷鏡把淩聖初和善的事情跟墨盵說了一遍,絡青衣見兩人在說話,便離開了花廳,獨自前往媚香的院子走去。

    走到一半時,突然有個人從天而落,絡青衣在那間收回所有情緒,她眼疾手快的接住從半空砸下的男人,長眉一橫,麵上泛著薄怒。

    “姐……”被她接住的男人沒有底氣的開口,無妙的臉色鐵青,卻是壓下了所有的火氣,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絡青衣放開他,甩給無妙一記冷眼,“臭小子!你敢不聽話,下次還跑不跑了?”

    “不跑了。”無妙癟嘴,經過這一次後他再也不敢不聽話了,原以為會摔成肉餅,誰能想到絡青衣正好在下麵接著他。

    不對,是不是霧聲知道絡青衣就在下麵,所以霧聲才丟自己下來的?

    還真別說!魔界的傳送陣就是快,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霧聲提溜著送回來了。

    “怎回來的?”絡青衣隻來得及看無妙從半空砸下,卻不清楚他這快回來的原因。

    “還能怎回來。”無妙撇嘴,又道:“是墨彧軒下令送我回來,然後霧聲開啟傳送陣,到王府後就把我丟下來了。”

    “他下令,送你回來?”絡青衣挑了挑眉,眼底的鬱色一掃而光。

    “哼!可不是?可即便他送我回來,小爺也不會感激他!”無妙冷哼,抱著雙臂道:“姐,你說那個混蛋的心怎這狠呢?小爺第一眼見他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

    絡青衣睞著他半晌,後道:“你敢當著他麵說這話嗎?”

    無妙識趣的摸著鼻子,悻悻道:“不敢。”

    墨彧軒能看在他是絡青衣親弟弟的份上饒過他第一次,可不見得會因為他這張欠嘴饒過他第二次。

    絡青衣剜了沒骨氣的無妙的一眼,也沒多問,繼續走向媚香的院子。

    “姐,你去哪兒啊?”無妙覺得絡青衣不關心他,他去鬼門關走一遭怎絡青衣連半點表示都沒有呢?反而還一副很不屑的模樣。

    “媚兒和淩聖初的房間,你要是願意就跟來,不願意就滾蛋,別在我眼前晃悠,我現在心煩著呢!”

    “小爺知道,你不就是因為墨彧軒的欺騙所以覺得難過嘛!”無妙的嘴果然欠,他最喜歡做的一件事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哇靠!”等無妙跟著絡青衣走進房間才發現躺在床上渾身冰冷的淩聖初,他摸了淩聖初一下,隨後向後跳開,指著淩聖初,大叫道:“那個混蛋還真下這狠的手啊!淩聖初不是他最好的兄弟嗎?”

    絡青衣狠狠的瞪著無妙,這個臭小子就不能消停會兒?真囉嗦!

    “閉嘴。”絡青衣將無妙推到後麵,她坐在床前給淩聖初檢查身體,媚香站在旁邊擔憂的問道:“青衣,聖初是不是傷的很嚴重?”

    “是,很嚴重。”絡青衣沒有隱瞞,但她也有信心將淩聖初醫好。

    媚香隻問了一句便不再問了,既然青衣說嚴重,那就一定很棘手,這種時候自己也必須要鎮定下來。

    “別怕,我會救他。”絡青衣給淩聖初把完脈,又看了媚香一眼,便轉身走出去了。

    這樣就完事了?

    無妙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怎感覺絡青衣就是進來看一眼就走了呢?

    “姐,淩聖初就剩一口氣了你還能救啊?”話剛說完,無妙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的對媚香笑了笑,追著絡青衣的身影跑了出去。

    “姐,你等等我。”出了院子,無妙深吸了幾口氣,他沒想到墨彧軒能把淩聖初打成這樣,一群魔妖獸圍攻,淩聖初不受傷那根本不可能。

    “你想當啞巴?”絡青衣涼涼的睨著他,自己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無妙不黏著她能怎樣?

    無妙馬上搖頭,果決道:“不想。”他嚐試過絡青衣的藥粉有多厲害,當啞巴?當然不想!

    “那就閉嘴,別讓我在聽見你說話,讓我靜靜。”絡青衣的心情有些煩躁,她就安靜一會兒還真困難啊,無妙一直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她還是忍了好久才沒讓這個弟弟變成啞巴。

    “我陪你靜靜。”無妙當然知道她心不好受,這個女人啊,一遇到墨彧軒的事情就憋在心不表露出來以為他們不知道?

    他還以為陪她說話能開解她,誰知她這般不解風情!既如此,就讓他這個做弟弟的陪她安靜一會兒,反正絡青衣也攆不走他,無奈啊,誰讓這個女人是他親姐姐呢。

    兩人坐在房頂上誰都沒有先出聲,直到懷鏡跑來找絡青衣,絡青衣還在端著下巴仰望天空數星星。

    “青衣師妹,該吃晚飯了。”

    絡青衣點點頭,一把抓住無妙的衣領帶著他從房頂上跳了下去。

    “叫人做些米湯給媚兒送去,順便把媚兒的飯再拿到她屋。”媚香要照顧淩聖初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媚香拒絕了他人幫忙,一心隻想自己照顧昏迷的淩聖初。

    絡青衣歎了口氣,媚兒還有身孕啊,難道有孕的女人都這任性?

    “對了,魔界可有我哥哥的消息?”絡青衣腳步一停,她轉頭看向懷鏡,懷鏡搖頭,“魔界不肯透露半點消息,不過你可以通過星軌探查清流的下落。”

    星軌,她差點忘了這樣一個好東西!

    絡青衣拿出星軌,以玄機之術打開星軌,隨後便看見清流逃出魔界的那副景象。

    自從絡青衣恢複記憶後,同樣恢複了玄機之術,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兒,畢竟有太多地方都要用到玄機之術。

    “姐,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我怎覺得你去了一趟魔界就跟變了個人似得,你還是我姐嗎?”無妙不禁疑惑,這個女人的性子變了不少啊,難道是被墨彧軒打擊的?

    絡青衣嗤笑了笑,她本就如此,當封印破除,真正的絡青衣就回來了。

    “我不是你姐誰是你姐?”絡青衣敲了下無妙的額頭,無妙捂著腦門嚎叫,“你這個女人,下手還是沒輕沒重的,小爺都快被你打傻了。”

    絡青衣撇著嘴嘟囔,“你本來就傻,還用打?”

    懷鏡忍著笑,側頭看了無妙一眼,無妙沒聽見絡青衣說了什,但見懷鏡那不懷好意的笑,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說的話肯定不好聽。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到了飯廳,絡青衣才發現墨盵沒走,她不禁詫異,“留下是為了讓我請你們吃晚飯嗎?”

    懷鏡扶額,能將逐客令說得這直白估計也就隻有絡青衣了。

    “難道朕不能在軒王府吃頓晚飯?”墨盵邪魅的笑了笑,他出趟宮可不容易,能見絡青衣一次也不容易,她沒必要趕著自己離開。

    他隻是想單純的吃頓飯而已。

    絡青衣眨了眨眼睛,墨盵跟她提要求她能說不同意?開玩笑,墨盵可是雪月的皇帝,她有什理由不同意?

    “吩咐下去,今天在多做幾樣菜品。”絡青衣隻怕平日的吃食墨盵看不上,她仔細的瞅了瞅那位安靜的皇後,皇後正好抬頭,對上她看來的目光。

    皇後羞赧的對她頷首,絡青衣摸著鼻子沒說話,這害羞?

    一頓飯過後,墨盵終於離開了軒王府,走之前他還想多看了兩眼絡青衣,看得絡青衣一個勁兒的往無妙身後縮。

    “姐,你說墨盵是不是對你有意思?”等墨盵一走,無妙就從身後將絡青衣拽出來了,他早就看墨盵不對勁了!

    絡青衣甩開無妙的手,彈了他個爆栗,哼道:“瞎想什?吃飽了就回去休息,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兒啊?”無妙想要跟著,卻聽絡青衣道:“別跟著我,讓我自己靜靜!”

    好吧,那他回去睡覺。

    無妙憂慮的看著絡青衣離去的背影,燦爛的星眸劃過一抹深思。

    “懷鏡,你在暗地跟著她,要是她一個想不開,小爺還不得哭死啊。”無妙還是不放心,等絡青衣走遠,無妙才讓懷鏡在暗地追蹤。

    絡青衣又豈能不知道懷鏡的跟隨?她看似隨意的走在街上,實則心事重重。

    這一走,便走到了芳華樓。

    芳華樓的對麵是座酒樓,絡青衣轉身,進酒樓提了一壇桑落酒出來,她之所以沒再要竹葉青,是因為能與她共喝竹葉青的人已經不在了。

    桑落。

    懷鏡看著絡青衣抱著桑落酒飛上芳華樓的頂樓,此時的芳華樓燈火寂滅,留下的不過是一座空蕩的華麗閣樓。

    絡青衣站在頂樓的欄杆旁,仰頭望著天邊月色,嘴角緩緩勾起,細瘦的身形顯得有些孤清。

    “況有台上月,如聞雲外笙。不知桑落酒,今歲與誰傾。”絡青衣對月獨酌,望空長歎,桑落桑落,唯有她孤身一人時,最適合喝了。

    “色比涼漿猶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攜一鬥,遠送520小說故人。青衣師妹,有好酒……你怎不拿出來與我品嚐?”懷鏡笑著走上來,他站在絡青衣身邊,右手放在欄杆上。

    絡青衣側目看向他,含笑將酒壇遞給他,挑眉道:“你懂酒?”

    “不懂。”懷鏡仰頭喝下一大口美酒,抹著唇角回:“有關桑落的詩句我還是知道一二的,並不隻有水無痕才讀了那多書,我也讀過。”

    提到水無痕,才是絡青衣今夜惆悵的原因,即便似水無痕過,也在她心留下一道不可磨滅的痕跡。

    想起那張清俊淡笑的臉,絡青衣眼眶發酸,水無痕消失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始終在心頭縈繞,令她揮之不去。

    “水無痕就是墨彧軒,其實你大不必……”懷鏡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絡青衣抬手阻止,“我知道他們是同一人,但水無痕心懷善念,所以他們給我的感覺不一樣,到了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水無痕的眼睛隻能看見我的影子。”

    懷鏡抿著唇將酒壇遞回給絡青衣,絡青衣抱著酒壇就地而坐,她的視線落在下方走動的人群身上,唇邊那抹笑看起來是那般苦澀。

    “我五歲的時候就進了玄機門,那時候我不明白玄機門是做什的,隻知道師傅說什我就做什,直到我十歲的時候被師傅派去龍騰學院,此後,我一直在龍騰學院等你來,這一等,我就又等了十年。”

    “在我報道的那天,秋笑白也來了,所以我們兩個是同日入學,好巧不巧還住在同一間房。其實在我見到他的第一麵起就知道他是魔妖獸,玄機門與魔界曆來相生相克,故而我與他也不對盤,不管秋笑白做什我都會插上一腳,直到後來惹得秋笑白原形畢露,我倆每每相見便要大打一場。”

    “成年後,師傅會派我出去曆練,專門去收無法回頭的魔妖,等我回到學院後,秋笑白就會嘲諷的對我說:魔妖千萬,就憑你的力量還能收盡天下魔妖?我勸你早點離開玄機門,安心做個龍騰學院的學生!”

    “那時候我聽了很生氣,因為我最討厭有人看不起我的能力,我雖然不是當歸那樣的全才,但好歹我在十六歲的時候就突破玄巔之境,所以當秋笑白說這話的時候,我就與他打的更凶,可後來我發現,原來秋笑白隻是想要個對手,他才會說那些話激我發怒,隻有將一個人逼入絕境,那個人才會發揮出其真正的潛力,於是我和秋笑白打出了友誼,然後我們就成為了朋友。”

    懷鏡將他與秋笑白相識的過程告訴絡青衣,他想讓絡青衣明白,如果一個人沒有披荊斬棘過,那他永遠都不會長大。

    絡青衣敗給墨彧軒兩世,難道第三世她還要敗在墨彧軒手嗎?

    人就是這樣,很多道理都明白,但當自己去做的時候就不是那回事兒了,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絡青衣還沒走出前兩世的陰影。

    一口酒入喉,絡青衣的視線轉換到懷鏡身上,懷鏡嘴角一咧,對她笑道:“青衣師妹,有句話說的好,人生除死無大事,你都是死過兩次的人了,你還怕什?”

    懷鏡的話就像是提點絡青衣一般,她一怔,她怕嗎?她在怕什?

    怕輸給墨彧軒?可墨彧軒想看的不就是她認輸嗎?

    還是怕魔界?但魔界想要的不就是人界這片廣袤的疆域嗎?

    她會認輸嗎?不會!

    她會退讓就範嗎?更不會!

    那她還怕什?

    絡青衣,本應無所懼。

    “想明白了?”懷鏡勾了勾嘴角,看來他的話起作用了。

    “嗯,謝謝你。”絡青衣笑著點頭,她將酒壇遞給懷鏡,隨後走出了芳華樓。

    她是玄機門閣主,又是人界守護者,她要承擔守護人界的責任。她可以輸給墨彧軒兩世,但不能輸給他第三世,雖說她是個女人,但女人也有尊嚴,女人,也有實力。

    還是那句話,誰說女人不堪大用?!

    墨彧軒若想覆了天,她就在墨彧軒之前先覆了他!

    這是一場較量,一場人魔兩界的真正較量。

    絡青衣忽地一笑,她轉身給還在芳華樓的懷鏡比了個手勢,懷鏡頓時從芳華樓一躍而下,隨後將桑落酒丟在地上。

    碎了酒壇的桑落灑了一地,在靜夜散發著嫋嫋餘香。

    第二日,絡青衣先看了淩聖初的傷勢,淩聖初依舊昏迷不醒,媚香淚盈於睫,急的直在原地打轉。

    “我立即啟程去一趟炎獄。”絡青衣揉按著眉心,她從椅中站起身,抬起腳就往外走。

    “青衣!”媚香跑了出去,“除了九轉還魂丹,就沒有其他辦法能救聖初了嗎?”

    “沒有。”絡青衣咬唇,如果有她就不這心煩了,而且普天下除了灩芳華,也沒誰手還有石楠草以及極品還魂丹。

    “我陪你去。”

    “開什玩笑?”絡青衣看著媚香,“你給我老實待在王府哪兒也不許亂走!最多兩日我就回來了。”

    “灩芳華是魔妖獸,我害怕他會威脅你。”

    “那是我要考慮的事,你要做的就是老實的待著!這兩日我會讓無妙看著你。”

    無妙反手指著自己,憑什讓他來看著一名孕婦啊,絡青衣不知道孕婦最難伺候了嗎?

    “那我陪你去。”懷鏡主動請纓,現在清流不知所蹤,無妙又要看著媚香,能護在絡青衣身邊的人隻有他了。

    “走吧。”絡青衣沒有拒絕,她帶上懷鏡其實還有另一用意,那就是她不想進炎獄而是由懷鏡代為傳話。

    媚香和無妙隻能看著兩人離開,無妙瞅著咬唇欲泣的媚香,嘴角一抽,突然心生跟著絡青衣逃跑的衝動。

    “你也回去吧,淩聖初還喘著氣呢,他需要人照顧。”

    要說無妙這小子就是不會說話,先說淩聖初就剩一口氣還救,又說淩聖初還喘著氣需要人照顧,除去絡青衣的保護,真想不透他是怎樣安然活下來的。

    媚香有些尷尬的走回房間,無妙撓了撓頭,足尖一點飛身上樹,他慢悠悠躺在樹上,往媚香的房間看了眼,雙臂環胸,任斑駁的光線透過樹枝流瀉一地。

    炎獄離雪月的距離並不遠,絡青衣和懷鏡又是用昆侖鏡當飛行工具,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就到了炎獄外。

    “你替我傳句話,我不想進炎獄。”絡青衣跳下昆侖鏡,紅唇緊抿。隻要提起炎獄,她就會想起墨彧軒被暗獄蓮火吞噬那回,那次她是真的嚐到了痛失所愛的滋味。

    “好。”懷鏡對炎獄不熟悉,他到了炎獄門口便被兩名侍女攔了下來。

    “來者何人?來我炎獄所謂何事?”

    懷鏡對兩名侍女笑了笑,便道:“我想見炎獄尊上灩芳華,勞煩兩位姑娘替我通報一聲。”

    “見尊上?”兩位侍女對視一眼,其中一名侍女說道:“兩個時辰前尊上就離開炎獄了,你還是請回吧,尊上一時半刻是回不來的。”

    “敢問炎獄尊上去了什地方?”

    兩名侍女戒備的看著懷鏡並沒有回答,反而道:“尊上的行蹤不便給外人透露,你還是快些離開吧。”

    懷鏡點了點頭,他沒有強求,既然灩芳華不在,硬闖進去也沒什意思。

    懷鏡走回與絡青衣飛落的地點,他仰頭望著一棵大樹,目光落在躺在樹枝上的女人,“灩芳華不在炎獄,我估計他去了修羅道。”

    “是去了修羅道。”絡青衣隨意折下一根樹枝拿在手把玩,語調清幽,“馭婪重傷,他應是給馭婪治傷去了。”

    “那我們現在怎辦?”

    “先住在炎獄外的那間客棧,我會給灩芳華傳信讓他回來。”絡青衣從樹上飛身而落,她瞟了眼炎獄的門口,叼著樹枝道:“走吧。”

    “嗯。”懷鏡與絡青衣去了客棧投宿,這間客棧向來人不少,好在還有兩間客房,雖說這兩間相隔的距離不近,但兩人還是就進住了進去。

    絡青衣關上房門,她坐在桌前剛端起茶杯,耳邊卻傳來隔壁爭吵的聲響,她搖頭淡笑,不予理會。

    懷鏡躺在床上,一腿支起,一腿平放,悠悠的看著床頂,腦海中不時閃過和秋笑白對打的場麵。

    懷鏡笑了笑,不管秋笑白是什身份,人生能得一知己,他都會感慨不枉此生了。

    ……

    忘贇

    闕天休一聽說消息就大刺刺的趕過來,他直接闖進飛鶴殿,聲音尤為洪亮,“眠月昊天,我聽說你把青丫頭抓來了?人在哪?”

    眠月昊天正在上早朝,闕天休的舉動令他很是頭疼,他散了早朝,揮退群臣,整個飛鶴殿就隻留下闕天休一人。

    “我沒有抓青衣,你不必對我這般仇視。”眠月昊天扶額,雖說他得到了絡青衣進入忘贇的消息,可是他的人並沒看見絡青衣,闕天休至於一大早就跑來鬧嗎?

    闕天休不信,他哼了哼,道:“如果不是青衣,那你抓來是誰?”他就不相信眠月昊天沒有抓人。

    “是清流。”眠月昊天的神色有些複雜,他也沒想到守在修羅道入口的人會將重傷的清流抓回來,聽說,為了抓住清流,他們還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清流?”闕天休眼底滿是詫異,他急忙道:“他在哪?你快帶我去看看!”

    不會吧?清流是地玄之境,就算有天羅地網,他也不能這般輕易的被闕天休的人抓住吧?

    眠月昊天並不清楚闕天休在想什,自從上次一別,他再沒有見到闕天休,結果他再見到卻是因為這件事!闕天休是不是對青衣清流關心過頭了?

    眠月昊天走下石階,他站在闕天休身前,沒有要帶他去的意思,卻讓他自己隨意,“清流就在青衣的院子休養,那你會走,如果你想看,就自己去看,我還有別的事就不陪你了。”

    嗤!他也沒指望眠月昊天這能跟著他去。

    闕天休突然一怔,腦海中飛速劃過休養二字,他驚訝地開口:“清流他受傷了?”

    “被人從後打傷,現在還躺在床上。”眠月昊天對清流沒什感情,所以清流受傷對他來說也不是大事。

    闕天休臉色一沉,立即道:“我去看看。”隨後,闕天休轉身飛去了那處院子。

    站在迷迭香環繞的院門口,闕天休看向宛若花海般的院子,眸光忽暗,隨後走了進來。

    “如音?”闕天休訝異,絡如音怎會在這照顧清流?

    絡如音見是闕天休,她點了點頭,算是與闕天休打過招呼。

    絡如音端著一碗白粥,她苦口婆心的勸清流張嘴,可清流就是緊閉牙關,不管絡如音怎說都不聽。

    闕天休站在一旁看著,他見絡如音沒法,便道:“你先回去吧,我來試試。”

    絡如音眸子一動,她轉頭看向闕天休,就見闕天休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清流身上,她點了點頭,放下白粥後便走了出去。

    闕天休坐在床榻旁,他端著白粥輕輕攪動,和氣道:“清流,多少都要吃點,你現在身上有傷,總要有些力氣才能恢複內傷。除非你想留在忘贇,如果你不想去見青衣,你就可以一直閉嘴。”

    闕天休舀出一勺白粥放在清流嘴邊,但清流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卻沒有張開嘴。

    “你的性子還是這強!這碗粥又沒下毒,要不你先吃了,我帶你去找青丫頭。”闕天休隻能誘哄,他總不能看著清流被活活餓死不是?聽宮人說這小子都一天沒吃飯了。

    清流臉色蒼白,他倚著床頭,聲線頗冷,“你不用對我用什手段,青衣在什地方我最清楚了,你不過是想從我這探聽到青衣的下落!你若是眠月昊天的人,現在就請離開,別我不懂得尊老。”

    花白的山羊胡上揚,闕天休瞪著眼睛,沒好氣道:“真不招人喜歡!誰說我是眠月昊天的人?我又不是他的說客,要不是怕你餓死,我吃飽了撐的來這撿罵?青丫頭可就隻認你為哥哥,你要是餓死了她還不得傷心死?我是想知道青丫頭在哪,那是因為我想她了!你不說也罷,我不問就是了,可是這飯你總得吃吧?”

    清澈的眸底劃過一抹暗色,清流抿了抿唇,還是沒說話。

    這可難住了闕天休,以前怎就沒發現清流軟硬不吃的脾性呢?現在倒好,還有什辦法能勸動他?

    “清流,你要是不吃飯我就把你在忘贇的消息告訴青丫頭!你怕不怕青丫頭跑來忘贇找你?”想不到辦法的闕天休隻能開口威脅。

    隻是,清流心性堅定,闕天休的威脅對他來說根本沒用。

    勸清流吃個飯簡直比讓人去死還難!這是闕天休得出的結論。

    “不吃也罷,要不你跟我說說你為什會受傷,青丫頭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她現在去哪兒了?”闕天休將白粥放在一邊,他現在覺得餓死清流都比被清流氣死強。

    清澈的眼眸微動,清流的嘴角勾出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他看著闕天休,突然拿起一旁的瓷碗,用勺子舀著白粥,道:“跟你說還不如吃下這碗粥。”起碼能堵住自己的嘴。

    哈哈!這個小子!闕天休被清流的舉動逗笑了,明明是想逃避話題,卻不動聲色的反將他一軍。

    闕天休摸著胡子笑笑,嗯,清流小子還算聰明,起碼知道隻有填飽了肚子才能去做別的事情。

    很快,一碗就見底了。清流晃了晃空碗,以手掩唇輕咳了兩聲,對闕天休道:“還有嗎?”

    他還挺能吃!闕天休好笑的接過空碗,站起身,“當然有,我親自給你盛去!清流啊,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以後餓了就直說,又沒人會笑話你!”真不知道他在別扭什,怎說忘贇也能算是他的家。

    清流動作優雅的抹著嘴角,他不吃絕對不是因為怕人笑話,而是他還不太相信自己竟會被那人打傷!

    還不到一個時辰,清流受傷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皇宮。一聽到這消息,眠月將離立刻從自己的寢殿的跑了出來,他一路跑到房間,因為來不及停下,還差點撲在清流床邊,“清流,我聽說你受傷了,怎樣,嚴重嗎?”

    “還好。”清流對眠月將離微頷首,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他擺弄著衣袖,目光落在那一株株翠竹上。

    因為清流的回答,氣氛陷入一片尷尬之中,眠月將離站在一邊還不敢坐,自從知道清流還活著,他就沒和清流說上幾句話,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了,清流卻不願意搭理他。

    眠月將離為難的看著清流,他這樣急急跑來似乎忘記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不再是眠月清塵,而是醉璃苑的掌事清流。他的關心,他的問候,清流都不會看在眼,他這做,其實並沒有用。

    他雖名為清流,奈何從不清流。

    “粥來了,你快趁熱嚐嚐,我剛讓人在這粥給你加了百合和桂圓,我聞著味道不錯。”

    闕天休捧著一碗粥小步跑來,他臉上帶笑,照顧起清流來絕不含糊。

    眠月將離見闕天休親自端粥過來幾乎驚掉了下巴,他沒看錯嗎?闕天休竟然在照顧清流!

    瞧闕天休小心翼翼的模樣,他是不是太關愛清流了?

    眠月將離在心底唏噓,看來他的擔心還是太多餘了。

    清流接過瓷碗,十分享受闕天休的服務。

    “闕院長,還是我來吧。”眠月將離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想代替闕天休照顧清流,可闕天休並不同意。

    闕天休緊緊的扣著碗,對眠月將離道:“你來?你哪兒涼快你上哪兒待著去!清流這有我就夠了。”

    眠月將離嘴角一抽,他這不是怕闕天休累著嗎?結果闕天休還不領情!他都多大的人了還做這種事兒,這讓誰看誰不吃驚啊!闕天休可是龍騰學院的院長,他有照顧過誰嗎?

    “還不走?”闕天休涼涼的看眠月將離一眼,可眠月將離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指了指清流,道:“我能不能留下陪陪他?”

    想要留下還得跟闕天休打報告,說起來他心還是挺憋屈的,雖然這是他的家,但瞧闕天休對清流關愛的那副模樣,誰還敢對清流不敬?

    “清流需要休息,你若想陪他晚些再來。”闕天休很委婉的拒絕了眠月將離,原因是他待會還有事情和清流說。

    闕天休畢竟是長輩,眠月將離也不好不聽,他隻能在闕天休的瞪視下走出了房間。

    等眠月將離一走,清流才開口:“想知道我為何所傷就別開口了,粥我已經喝完,你也可以離開了。”

    “你這個臭小子!就不能看在我勞心勞力照顧你的份兒上給我解答解答?”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清流,清澤,絡青衣這三人還真不愧是兄妹!

    闕天休被清流這話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敢情這半天他都在做無用功。

    “不能。”清流回答的幹脆,他微微一笑,語氣中多了幾分警告,“不能讓青衣知道我在忘贇,現下眠月昊天派人找尋她的下落,如果青衣來了忘贇,就會中了眠月昊天的圈套,我相信你也不想看見青衣的心魂離體,那樣很可能會讓青衣有生命危險。”

    “你怎知道我不會告訴青丫頭你的下落?”闕天休的山羊胡一抖,他笑笑,看向清流的目光滿含深意,“你對我好像很信任。”

    清流對闕天休和對絡如音的態度明顯,這點闕天休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清流徑自躺下,他扯過錦被蓋在自己身上,緩緩閉上眼睛,清聲道:“如果不是為了青衣,你不會親力親為照顧我。因為我相信青衣,所以相信你。”

    絡青衣對闕天休亦如當初,這就足以說明闕天休值得他信任。

    “哈哈!”

    闕天休大笑,“不愧是醉璃苑的掌事,你這個腦子到底是比清澤那個臭小子管用多了!”

    “他不再叫清澤,他叫無妙。”清流的話令闕天休的大笑戛然而止,闕天休摸了摸鼻子,嘟囔著:“除了青丫頭,你們倆兄弟都改了名字,就不怕眠月昊天會傷心死?”

    清流閉著眼睛沒有說話,對於這種問題他沒必要回答。

    闕天休識趣的端起碗,他離開清流的床榻,低聲道:“我看你也累了,就在這好好休息一番,等晚些我再來看看你。”

    還來?清流的眉頭不由得一蹙,其實他並沒那想看見闕天休,闕天休也不用見他見的這勤快。

    直到闕天休離開,清流才將眼睛睜開,他盯著房頂,心頭百般複雜。

    怎又回到忘贇皇宮了?

    他能逃出修羅道,卻逃不出這個地方。如果眠月昊天的人沒有守在修羅道,他現在應該是在回雪月的路上。

    也不知青衣在什地方,墨彧軒的欺騙,水無痕的消逝,都帶給絡青衣無法言喻的打擊,沒有自己陪著,青衣她能否順利渡過難關,邁過自己心的那道坎?

    清流再次閉上眼,腦海中浮起他逃出修羅道的那副畫麵,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無論如何他也不能相信傷他的人就是奕風!

    如果不是奕風從他背後下手,他不至於是這副病懨懨的模樣。

    他與奕風相識七年,兩人雖然都是墨彧軒的屬下,可卻私交甚篤。正因為奕風這一掌才導致他們的關係徹底破裂,也許他還要感謝奕風,否則他還不能接受魔界的轉世魔神竟然是墨彧軒!

    墨彧軒在背地竟有這般謀劃,那醉璃苑,又是什?

    怪不得魔界一直有恃無恐,就連尋找神器也沒什動作,隻是偶爾出來搶兩樣神器,原來不是因為他們有東皇鍾,也不是因為他們不敢向人界發動進攻,而是因為他們想守株待兔,而是因為他們有墨彧軒。

    墨彧軒。

    這三個字果然舉足輕重!

    還記得絡青衣在明月學院的那場比試,還記得那把飲血劍,還記得沈巋沈嫻,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一場戲,而布步下的戲,卻遠不止於此。

    斐然,秦不楚,灩芳華,巧妃,上官嫆,銀華,南樓,馭婪,開陽,映妃,花幽年,秋笑白,鬼老,裴天罡,甚至還有睢冉……

    細細數來,原來墨彧軒在明暗已經安插了這多眼線。

    清流的眸光忽然一凝,這些人不僅與絡青衣有關,好像也與絡如音有關!

    難道墨彧軒是想對付絡如音?

    絡如音與墨彧軒結過仇嗎?

    這個念頭被清流壓了下去,他很想知道答案,但他也明白,絡如音並不一定會告訴他。

    ……

    到了夜間,炎獄方圓五十內開始下起了淅瀝瀝的秋雨,離炎獄不遠的那間客棧已經客滿了,卻仍然有人不斷的收傘往客棧麵走,就算是站在大堂麵躲雨的價錢和住客們一樣,他們也願意掏出這份錢來。

    “師妹,這家的客棧生意不錯,我估計那些人是不會走了,今晚也隻能在大堂休息。”懷鏡坐在欄杆上向下看去,整個大堂幾乎站滿了人,要是再有人進來,那就隻能排到客棧外麵了。

    絡青衣努了努嘴,“炎獄不是扭曲空間嗎?怎人人都能從這走?經過炎獄去其他城鎮的人還真是不少!”

    懷鏡把玩著定心鏡,笑道:“炎獄雖說是扭曲空間,卻也在扭曲空間最為特殊,隻要是玄技不低五段的人都可以經過炎獄,但凡有修煉者的玄技低於五段,就會連炎獄的大門都看不到。”

    絡青衣拿出星軌將其縮小在掌心掂量著玩,她彎了彎唇,靠著木柱緩緩說著:“如果灩芳華明日不回來我們就打進炎獄,我知道石楠草種在什地方,醫治淩聖初的時間緊迫,我們不能在這空等。”

    “打進去?”懷鏡挑眉,他還是比較喜歡收妖,就是不知道炎獄的那些魔妖有沒有惡貫滿盈呢?

    “別說你不打女人啊。”絡青衣瞅著懷鏡,立馬想到很多男人都有自己的原則,那就是不打女人,不打女人固然對,但守著炎獄的那些女人可不是什省油的燈,而且還是魔界的魔妖。

    懷鏡哼了一聲,他眨眨眼,便將目光移向別處,收妖的話才沒那多講究!什女人不女人的,在他看來隻要是罪大惡極的魔妖都該收!

    “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絡青衣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她打了個哈欠回到房間,可懷鏡並沒走,他還坐在欄杆上,饒有趣味的看向大堂。

    大堂魚龍混雜,來來往往的不僅有人類,還有魔妖,所以懷鏡的目光都在那些魔妖身上,一旦魔妖下手,他的定心鏡也將會派上用場。

    “項師兄,外麵還下著雨,要不今夜我們就宿在客棧如何?”天明學院的鄭文曜聽著外麵的雨聲,他提議今夜留宿客棧,但項元緯並沒那好說話,他還想著今夜能趕回天明學院。

    “鄭師弟,念秋不習慣待在客棧,我們還是今夜趕回學院的好,也免得院長為我們擔心。”項元緯走到陶念秋的麵前,他從空間拿出暖石,對她道:“客棧很冷,你拿著能暖暖身子。”

    陶念秋搓了搓手,她拿過暖石,立即感到一股熱流瞬間從她的掌心流至全身,驅走了她身上的寒氣。

    陶念秋吸了吸鼻子,她對項元緯笑了笑,“謝謝項師兄。”

    “雨夜路滑,我們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夜明珠,火把又容易被大雨澆滅,如果真的今夜回去,怕是寸步難行。”鄭文曜再次勸說,如果他們的玄技達到九段玄技,就能使火把淋在雨中也不熄滅,可是他們之中玄技最高的就是八段玄技的項元緯,所以他們還沒有那高深的功力。

    項元緯萬事都以陶念秋為準,他見鄭文曜一直在勸,便詢問陶念秋的意思,“念秋,你是想今夜冒雨回學院,還是想留在客棧等翌日天明再走?”

    陶念秋從記事起就跟著項元緯,平日項元緯對她也極為關愛,項元緯不想她留在客棧就是因為客棧太亂,他怕會出別的事情。

    陶念秋咬著手指,她看了鄭文曜一眼,緩緩道:“要不就聽鄭師兄的吧,我覺得待在這也不錯,雨夜趕回學院的確是危險,我們也不差這一晚了。”

    “那好吧。”既然陶念秋也這說,那他們今晚就留在這間客棧。

    項元緯坐在陶念秋身邊,他伸手替陶念秋攏緊身上的大麾,溫和的笑著,“念秋,這種天氣最容易著涼,你注意些別生病了。如果還是覺得冷就告訴我,我會去找店小二要個炭火盆。”

    “不用麻煩了,你剛才給了我暖石,我現在感覺很暖和。”陶念秋心很感動,項師兄不管在什時候都很關心她,但她也不想給項師兄製造麻煩。

    鄭文曜瞟了眼陶念秋那羞澀的模樣,沒有說什。陶念秋和項元緯的關係在學院已經不是秘密了,興許再過幾個月兩人就能成親了。

    鄭文曜的目光再次投向外麵的雨幕,絲毫沒意識到身後的魔妖正在漸漸逼近。

    此次外出,他們是奉天明學院的院長之命拍下金陵賭坊的禦魔石,據說這顆禦魔石有鎮壓魔妖的作用,眼見第二次拍賣在即,他們身上的銀子卻不夠拍下禦魔石,所以他們必須先回學院將這件事上報給院長,然後再去一趟金陵賭坊,等第二次起拍那日拍下禦魔石。

    逼近他們的魔妖從金陵賭坊的時候就盯上了他們,魔妖們跟隨了他們一路,可惜鄭文曜和項元緯他們的玄技不到九段,故而察覺不到跟著他們的其實是魔界的魔妖。

    懷鏡斜倚著欄杆,他將鄭文曜和項元緯的話聽在耳中,又瞥了眼那些蠢蠢欲動的魔妖,嘴角緩緩勾起,微垂首,翻來覆去的把玩著定心鏡。

    他沒有太多耐心,如果這些魔妖出手,最好盡快,不然他可就不打算再陪他們玩下去了。

    幸好,這些魔妖並沒讓懷鏡等太久,就在鄭文曜把六戊槍收進空間後,魔妖們突然對他們發起了襲擊,身後傳來一陣涼風,鄭文曜憑借多年習武的警覺,立即側身躲開魔妖手的銀鉤。

    鄭文曜偏頭看了眼,隻見那銀鉤閃著刺眼的銀光嵌進了木桌,看樣子有四五米深,如果他當時沒躲開,現在必定被銀鉤劈成兩半了。

    鄭文曜心一驚,雙掌一拍桌子,木桌應聲而碎,他在半空旋轉一圈遠離魔妖隨後站在地麵上。

    項元緯戒備的看著對麵的魔妖,他拉著陶念秋向後退了數步,直到安全的範圍,他才對被嚇壞的陶念秋道:“念秋,你必須要跟在身後,這很危險,你不能亂跑,聽見沒有?”

    陶念秋慌亂的點頭,她見對麵的魔妖現出了原形,突然驚叫一聲,眼中滿是驚恐。

    項元緯向魔妖看去,他也不由得一驚,原來與他們對峙的不是人,而是魔界的魔妖!

    由於兩方剛才的出手,導致客棧的人紛紛向外跑去,方才還人滿為患的客棧頓時空了一大半,還有一部分人在二樓房間沒有看到這一幕,也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

    “你們想做什?”項元緯的聲音很沉,他給鄭文曜使了個眼色,鄭文曜拿出六戊槍負在身後,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準備。

    “交出禦魔石,不然你們一個也別想離開!”為首魔妖再次幻化成人形,他向後揮了揮手,那些魔妖便將三人圍困其中。

    “我們沒有拍到禦魔石,禦魔石還在金陵賭坊,並不在我們身上。”項元緯不知道他們是什時候便招惹了魔妖,所以當魔妖說禦魔石的時候他們挺驚訝的。

    “這一路我都在聽你們說禦魔石,現在你說禦魔石不在你身上,你覺得我會相信?”

    聞言,項元緯立刻瞪了鄭文曜一眼,就是他那張嘴一路上都在說,如果他不念叨,會讓魔妖把他們困在其中?

    鄭文曜摸著鼻子低頭,不就是一群魔妖嘛!項元緯想護著陶念秋卻不見得他就怕了這些魔妖,如果真打起來,他們也未見得會輸。

    “我說的是實話,你們派人去金陵賭坊瞧瞧不就知道禦魔石在什地方了嗎?”項元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和這些魔妖對抗,能退一步則退一步。

    “金陵賭坊我自然會去探查,你們身上我也要搜,識相的就自己拿出空間放在那張桌上!”魔妖認為人類狡猾,故而不信項元緯的話,他想這可能是項元緯的緩兵之計。

    禦魔石,它不僅可以鎮壓魔妖,還能駕馭魔妖,但駕馭的魔妖大多都在七段玄技以下的段位,要知道七段玄技以下的魔妖並不在少數,所以它們絕對不能讓人類拿到禦魔石。

    禦魔石的存在令它們惶恐,它們一定會在人類使用禦魔石之前毀了它!

    拿出自己的空間?這可不行!項元緯與鄭文曜對視一眼,兩人的空間雖然沒有秘密,但空間的東西並不代表能讓他人窺探。

    “你們身上的隻是最下品的空間而已,還以為我看得上?嗤!不自量力!若不拿出來,就別怪我們親自動手!”為首的魔妖一揮手,圍著他們的魔妖均向前了一步,將包圍圈縮的更小。

    “項師兄,怎辦啊?”陶念秋拽著項元緯的衣袖,她麵上有些緊張,顯然還是怕了這些魔妖的攻擊。

    “別慌。”項元緯輕輕地拍了拍陶念秋的手背,他咬了咬牙,最終決定將空間拿出。

    “項師兄!”鄭文曜大手一伸,立即叫住他,“我們尚且還有自保的能力,你不會就想投降吧?”

    “鄭師弟,他們看過我們的空間自然就會放我們離開,你何必執著於這種身外之物呢?”

    “身外之物?”鄭文曜冷笑,如果說空間也能算是身外之物,那還有什東西是身內之物?

    項元緯,你的想法真是太可笑了!

    “師兄,你覺得交出空間他們就能放我們離開?你還真是太天真了!”鄭文曜將六戊槍握的更緊,不管項元緯和陶念秋怎樣選擇,他都會與魔妖抗爭到底!空間都是他的東西,他憑什因為魔妖的一句話就跟著孫子似的乖乖聽話?

    魔妖說看就給看,人類什時候被魔妖欺負得連尊嚴都可以踐踏了!

    “師弟,難道你想在這耗下去?別忘了我們還要盡快趕回學院,院長還在學院等著我們的答複。”

    這理由還真是冠冕堂皇啊!

    鄭文曜冷冷的看著項元緯,事到如今,他總算是看清老好人項元緯的真麵目了。

    項元緯不僅交出了自己的空間,還拿出了陶念秋的空間和那塊暖石,接著,魔妖都看向鄭文曜,因為隻有他一人還在與魔妖們抵抗。

    “鄭師兄。”陶念秋喚了他一聲,意思是想讓他快點交出空間,也好過被魔妖們壓迫。

    鄭文曜瞥了陶念秋一眼,六戊槍一甩,他道:“依照項師兄的說法,你們交了自然會放你們離開,我是否能離開就不勞你們關心了,如果你們想走,現在就可以踏出這間客棧的大門!”可惜魔妖不會讓他們這容易的離開。

    項元緯握住陶念秋的手,他帶著陶念秋向外麵跑,可兩人還沒跑出幾步就被魔妖攔住。

    “你們……”項元緯親眼看著他和陶念秋的空間被魔妖擊了個粉碎,而空間麵的東西自然也隨空間一起消失。

    為首的魔妖仰頭哈哈大笑,“項元緯,你師弟說的話沒錯,你的確太過天真!你真以為我會放過你們這愚蠢的人類?就算你沒有禦魔石,我也要殺了你們向魔尊表功!”

    現下天下間所有的魔妖都知道魔神寂夜回來了!它們還指著殺人表功,又怎會輕易放過人類修煉者?再者鄭文曜想要拿到禦魔石是為了除掉魔妖,先下手為強,它們同樣明白這個道理。

    “師兄,怎辦?”陶念秋縮在項元緯的身後,早知道她就聽鄭文曜師兄的話了,結果不僅讓魔界毀掉自己的空間和兵器,還讓自己陷入死地。

    “鄭師弟。”項元緯看向鄭文曜,這一刻他也隻能求助鄭文曜,而且他們之中隻剩下鄭文曜還有兵器。

    鄭文曜冷冷一哼,現在知道後悔了,項元緯還真以為這個世上總有後悔藥賣嗎?

    六戊槍橫檔在胸前,鄭文曜沉聲道:“想表功,你們現在就來吧!即便我鄭文曜力不敵眾,也會與你們殊死一戰!”

    “哈哈!你這滿身的硬骨頭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你若肯加入魔界,我現在就助你入魔道!”

    “呸!”鄭文曜朝魔妖吐出一口吐沫,“魔道宵小,鄙之屑之,還費什話?開打便是!”

    “既然你這想死,那我們就成全你!”為首的魔妖與其他魔妖相視一眼,其他魔妖的身形最先有所動,他們紛紛亮出銀鉤,向鄭文曜勾出。

    “師弟小心!”麵對這種局麵,項元緯還是很擔心鄭文曜的,畢竟他們在一個學校共同生活了好幾年。

    一把亮閃閃的銀鉤從鄭文曜的肩膀側著刮過,鄭文曜肩膀一矮,一腿半屈,六戊槍一甩,將那頭魔妖挑了起來。

    魔妖無形亦無心,六戊槍即便刺透了魔妖的胸膛他也感覺不到疼痛,可如果有法器或者玄氣高於魔妖就能擊碎他的魂魄。

    這些魔妖中玄技最高的是九段,所以就算項元緯上陣也會敗給他們,但鄭文曜身有傲骨,所以到了現在他都不肯言敗。

    漸漸的,這些魔妖更像是在逗弄鄭文曜玩,幾頭魔妖將他圍在中間,像是說好了般分別襲向他身體的部位。

    鄭文曜防守的越來越吃力,魔妖們明顯就是在消耗他的體力,等鄭文曜被銀鉤刺中時,全部魔妖舉起銀鉤刺向他的大腦。

    陶念秋低呼,她緊緊的拽著項元緯的衣袖,項元緯咬牙,對著魔妖中玄氣最低的那頭射去一道玄氣。

    玄氣將那頭魔妖擊飛,頓時所有魔妖的視線都在項元緯的身上。

    項元緯護著陶念秋後退了一步,幾頭魔妖拿著銀鉤向他們走去,幾頭魔妖則留在原地攻擊鄭文曜。

    大堂的打鬥早就驚動了絡青衣,但絡青衣始終沒動,因為她知道懷鏡就在外麵,懷鏡都沒動,想來他有自己的考量。

    魔妖飛身而上,項元緯將陶念秋推遠,運用起千機掌,招招攻向魔妖的頭部。

    這時,受了傷的鄭文曜體力不支,他怒叱一聲,拚盡僅剩的力氣向為首的魔妖撲去,魔妖豎起銀鉤,隻等他撲過來時抓碎他的心髒。

    然而另一邊,魔妖不僅抓住了陶念秋,還迫使項元緯停手落敗。

    一把沾著鮮血的銀鉤漸漸逼近項元緯,陶念秋驚慌間抬眼看見坐在二樓欄杆上的懷鏡,她激動的大喊,“公子,救命啊!”

    救命?

    懷鏡把玩著定心鏡笑了笑,在銀鉤沒入鄭文曜的胸膛前亮出了定心鏡。

    定心鏡一出,滿堂皆靜。

    一道白色的光從定心鏡中射出,懷鏡輕飄飄的飛身而落,他取出回心鏡,解開了鄭文曜身上的術法,鄭文曜一個站不住就要像魔妖豎起的銀鉤倒去,懷鏡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將他往旁邊一拋,讓他落在桌上。

    鄭文曜又吐出一口血,他以長槍支地,硬是撐著一口氣沒有陷入昏迷。

    懷鏡先後解開了項元緯和陶念秋身上的術法,項元緯一能動,便拱手對懷鏡致謝,“多謝這位小兄弟出手搭救。”

    懷鏡擺了擺手,他收了所有魔妖,才走到鄭文曜麵前,低下頭打量著他。

    “敢問公子師出何處?您剛才這一手是……”項元緯扶下鄭文曜,對於懷鏡的舉動很好奇,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將魔妖收進那個黃澄澄的小鏡子麵的。

    懷鏡看了看項元緯,指尖輕撚間轉出一顆丹藥,“這顆丹藥有治療傷勢的效果,你給他服下。”

    項元緯大為詫異,丹藥?!他連忙搖頭,“不不不,這可使不得。如今我們是在雪月境內,雪月皇室曾有令,隻要是雪月的人都不得私下服用丹藥,若被發現,那可是連坐的大罪啊。”

    懷鏡收回丹藥,挑眉笑道:“既然是這樣,你扶著他跟我到二樓來,我的師妹懂些醫術,相信能為你師弟治好他身上的傷。”

    “公子的師妹還懂醫?這真是太好了!”項元緯剛想同意,又搖頭拒絕,“多謝公子的好意,萍水相逢,我們怎好意思多方麻煩你?我們還是連夜趕回學院,想來鄭師弟撐得住。”

    懷鏡笑了笑,“我卻瞧他快撐不住了,他的傷勢我也能看出來些,你雖是他的大師兄,但事關人命,你最好還是讓我師妹給他看看。”

    “項師兄,不如就請公子的師妹給鄭師兄看看吧,鄭師兄的傷口需要上藥,我們的空間都被魔妖毀了,身上哪還有傷藥。”

    “說的也是,那就隻能再麻煩這位公子了。”項元緯對懷鏡拱手,懷鏡抬袖,領著他們上了樓。

    他們剛上樓,躲藏在櫃台下麵的掌櫃和小二就鑽了出來,掌櫃指揮小二收拾了損壞的桌椅,隨後重新掛牌招攬生意。

    懷鏡站在門前,抬手輕敲著房門,道:“師妹,你睡了嗎?”

    “還沒睡,師兄有事?”坐在桌邊品茶的絡青衣挑了挑眉,她側耳傾聽著懷鏡的敲門聲,嘴角輕輕勾起一絲微笑。

    “師妹,方才客棧遭受到魔妖的襲擊,有一人現在受了重傷,你可否給他看看?”

    絡青衣放下茶杯,想著是不是懷鏡覺得她閑了所以給她找點事情做?

    “扶他進來吧。”音落,絡青衣已經站在了門前,她打開房門,使得正好抬頭的項元緯大吃一驚。

    懷鏡無奈,項元緯驚訝於絡青衣的容貌,竟站在門口忘了要走進去。

    “項師兄,你怎還在發愣?進來啊。”陶念秋站在房間對項元緯招手,項元緯回神,他愣愣的走進去後,不等絡青衣開口,就坐在了桌旁邊的椅子中。

    陶念秋麵泛尷尬,支吾道:“這位姑娘,還請你不要在意,估摸是我師兄剛與魔妖交手太過疲累,所以想在你這稍坐休息。”

    絡青衣瞥了項元緯一眼,項元緯心思一凜,立馬從椅中站起來,摸著後腦,不好意思的開口:“姑娘,真的抱歉,我……我不該未經你允許就坐在這的,我現在就出去。”

    “沒關係。”

    就在項元緯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絡青衣出聲叫停了項元緯的腳步。

    絡青衣本來也沒當回事兒,是陶念秋他們把這種禮節看得太重,她若真把項元緯關在外麵,反而還顯得她有多小氣。

    “謝謝姑娘,姑娘還真是大度。”項元緯紅著臉點頭,現在他覺得眼前的女人不僅人長得漂亮,聲音好聽,就連性子也很爽朗。

    絡青衣並沒在意項元緯在想什,她讓懷鏡把鄭文曜抬到床上,她則坐在床邊替鄭文曜把脈,接著又查看傷口,最後對症下藥丟給懷鏡一個藥方。

    “我去吧。”項元緯走上來接過藥方,“兩位應該是路過此地的吧?這我們還算比較熟悉,我知道離這最近的藥房在什地方。”

    陶念秋有些詫異,這他們也沒來過幾次,項師兄怎能說他算是比較熟悉?莫不是……

    陶念秋看了眼絡青衣,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很不簡單。

    懷鏡大方的讓手,於是項元緯跑出去尋藥去了,他也是多方打聽才知道藥房在什地方,但當他到了藥房,才想起自己的銀子都在空間,可空間已經被魔妖擊碎了,情急之下他將自小佩戴的一塊玉佩壓在櫃台上,便拿了幾味藥材回來。

    絡青衣空間攜帶的藥材已經快用完了,所以她拿不出醫治趙文耀需要用到的藥材,就隻能讓他們臨時去買,這一來一回雖說耽誤了不少功夫,但也給了她足夠的時間訓話。

    “師兄,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挺會給我攬活的,嗯?”絡青衣將懷鏡推到角落,她壓低了聲音,清亮的眸子熠熠閃光。

    懷鏡抱著雙臂靠牆,他嘿的一笑,“左右師妹在屋喝茶無事,還不如找點事情做。我看這個受傷的男人人品不錯,要不……我們把他招進玄機門?”

    絡青衣目光一深,瞬間明白了懷鏡的意思,“你是想壯大玄機門的力量?”

    懷鏡點點頭,他在絡青衣的耳邊說:“現在我們玄機門下隻剩不到百人,這百人雖負玄機之力,但到底不是魔界的對手,你若真想與墨彧軒抗衡,何不壯大玄機門,或者成立玄機門之外的組織?”

    成立玄機門之外的組織。

    絡青衣細細品味這句話,驀地,她打了個響指,腦中靈光一閃,“不如成立一個歸屬於玄機門卻又在玄機門之外的組織,這個組織的成員必須都是修煉者中的精英,雖不是讓他們的玄技達到淩聖初那般,但卻要比普通人更機警聰明,在關鍵時候有能力自救。”

    “歸屬於玄機門卻又在玄機門之外的組織。”懷鏡琢磨著這話的含義,他讚同的頷首,“那你說這個組織叫什名字?”

    絡青衣低下頭深思,片刻,終於開口:“這個組織就交由你來帶領,我知道你和秋笑白是生死之交,那我便以你二人之名命名,不如就叫鏡白門。鏡白門所需要的人才可以全麵撒網重點捕撈,如果你覺得那個受傷的男人不錯,不如將他收於鏡白門下,從即日起,鏡白門也算是成立了。”

    “鏡白門。”懷鏡毫不含蓄的笑著,“我喜歡這個名字!師妹有令,師兄莫敢不從。鏡白門,從今日起我便開始招攬各方人才,從而壯大我們玄機門!”

    絡青衣被他那句師妹有令,師兄莫敢不從打趣的話逗笑了,“鏡白門下無需傳授他們玄機之力,這也是我要成立鏡白門的原因。”

    “我明白。”懷鏡鄭重的點頭,隻因玄機門下所需的修煉者體質必須要能承受玄機之力的洗滌才能成為真正的玄機門人,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所以相較於玄機門,鏡白門還算是自由,門檻也更低些。

    “其實我很欣賞柳燁煜,半個月後等他完婚我們再去瀾岫大陸走走,問問他的意願。”寒池學院經過那一件事現在理應是柳燁煜當家,如果柳燁煜同意加入鏡白門,那將會是鏡白門的一大助力。

    “好,半個月後,我們就去走走。”懷鏡同意後便看見項元緯拎著幾包藥走了進來,懷鏡從角落走出,他站在項元緯麵前,對他道:“我去熬藥,你師弟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幹淨了,包紮的話我師妹不方便,你們自己來吧,紗布就在床旁邊放著。”

    “公子大恩,在下沒齒難忘。不知公子可否將姓名告知,日後在下也好報答公子恩情。”

    “我叫懷鏡,她是我師妹青衣,我們來自龍騰學院。”懷鏡順便把絡青衣也給他們介紹了,絡青衣走出角落,她對項元緯頷首微笑後便徑自走到窗前,隻留給項元緯一個身姿窈窕的背影。

    項元緯盯著她的背影發愣,懷鏡側目看著項元緯,眸色深了又深,他自是不懷疑絡青衣的魅力,可項元緯這人定是他師妹那張臉去的,明明還有個小青梅,轉眼間就能拋棄,這種人啊,不可取。

    “青衣,真是好名字。”項元緯的低喃聲落入陶念秋的耳中,陶念秋皺起的眉頭幾不可察。

    “姑娘,你的師兄還等著你們包紮,別耽誤太久,否則會對傷口的愈合有影響。”懷鏡對陶念秋囑咐完便離開了房間,臨走前他還給絡青衣傳音了句讓她別離項元緯太近。

    絡青衣偏過頭,她看著懷鏡離開房間,又將頭轉了回去,望著窗外細雨不再說話。

    項元緯幾次想找機會與絡青衣說話,可都被陶念秋擋了下來,陶念秋死死的看著項元緯,就是不讓他靠近絡青衣一步。

    絡青衣緩緩勾唇,還真是有趣的一對情侶,如果說以前大家都會認為項元緯是老實人,隻會對陶念秋一心一意,那現在他們就會知道項元緯的老實不過是沒有出過雪月,沒有見過世麵而老實。

    若是給了項元緯一切,他會不會立刻拋棄與他共同長大的小青梅陶念秋?

    “師妹。”懷鏡為了盡快趕回來,他用靈氣蒸熱了藥罐,以致湯藥熬得很快,不過一刻他就端著熱騰騰的湯藥走回來了。

    要說懷鏡也是用心良苦,他將湯藥放在桌上,見項元緯的腳步幾乎沒有動過,不禁詫異的開口:“你沒去給你的師弟包紮?”

    項元緯恍然,他一臉歉意的走到床邊,見紗布整齊的擺放在床頭,便拿過紗布將鄭文曜身上的傷口包紮好。

    陶念秋亦步亦縐的跟著他,那模樣生怕是下一刻項元緯就會被別人搶走。

    項元緯給鄭文曜包紮好後就走到桌邊端起湯藥,陶念秋卻道:“交給我吧,我來喂他。”

    項元緯瞥了麵色蒼白躺在床上的鄭文曜,他點了點頭,將湯藥遞給了陶念秋。

    這時,項元緯才想起他還沒給懷鏡做自我介紹,“在下項元緯,這位是我的師妹陶念秋,另,多謝兩位出手救治我的師弟趙文耀。”

    一句話,算是介紹了他們三個人。

    “無妨。”懷鏡抬手,他微笑道:“我向來看不過魔界囂張,而且收服魔妖本就是我的責任。”

    “哦?”項元緯還想多問,但懷鏡明顯不想多跟他談論這個話題,便道:“方才我聽你們說到禦魔石,難道禦魔石被拿出來拍賣了?”

    懷鏡的主動攀談令項元緯感到十分驚喜,他沒出過翾曜大陸,所以當懷鏡說出龍騰學院的時候臉上沒什表情,因為他消息閉塞,所以不知道龍騰學院。

    他本來不覺得禦魔石有多重要,可曆經魔妖的圍攻他才明白這禦魔石是個好東西。現在就連懷鏡都問起禦魔石,看來禦魔石的確引人注目。

    “是的,禦魔石就在金陵賭坊,你們可知道金陵賭坊?”

    懷鏡看了絡青衣一眼,絡青衣搖了搖頭,懷鏡頷首,便對項元緯道:“我和師妹第一次來這個地方,還不知道金陵賭坊。”

    “那你們可想去瞧瞧?金陵賭坊的拍賣場有許多寶貝,明天又是拍賣日,興許會有你們喜歡的東西。”項元緯興致勃勃的邀請,“而且你們救了我們,你們的恩情我們無以為報,不如跟我們去金陵賭坊走一趟,有什喜歡的東西你們說出來便是。”

    陶念秋睜大眼睛,項師兄是瘋了嗎?難道要他們付錢?如果懷鏡和青衣看上的東西價值百兩,他們哪有多餘的錢給他們支付?

    懷鏡笑著搖頭,“金陵賭坊我和師妹倒是想去瞧瞧,不過,如果我們喜歡什自己拍下就好,項兄的銀子還是留著為好。”

    “懷兄不必與我客氣,隻是一些黃白之物罷了,權當是我給兩位的謝禮,禮輕情意重,萬望兩位務必笑納。”話說到這,懷鏡就算想拒絕也是不知道要怎樣拒絕,要是他看上個萬兩銀子的東西,項元緯當真能支付?

    他倒不是故意刁難人,隻是他或絡青衣看上的東西又豈會太普通?

    他還不如現在就答應下來,等真看上什東西的時候在自行支付便罷,不過是個人情,項元緯打了什心思他真是太清楚了。

    因鄭文曜受傷不好移動,絡青衣索性去跟店家又要了一間房,經過魔妖的搗亂,這間客棧許多房間都空了下來,所以絡青衣住進了離懷鏡並不近的客房。

    鄭文曜一度推辭,卻在懷鏡的勸說下滿懷愧疚的躺在床榻上,隨後讓他們明日跟著返回學院,他定要讓院長好好謝謝人家。

    項元緯和陶念秋也要了兩間房,兩人就住隔壁,可這一夜,項元緯總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他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出絡青衣剛打開門的那一幕。

    懷鏡的師妹應該是個姑娘,應該……還沒有定親吧。

    隻是奇怪了,他覺得青衣這個名字好生熟悉,就像是在哪聽過一樣,傳聞中雪月九皇子妃好像就叫什青衣,不過她應該不是那位皇子妃,不然出行怎身邊連個人都沒有,還專往這種地方跑呢?

    翌日,懷鏡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絡青衣站在門前,他打著哈欠問道:“怎了?你好像一夜都沒睡好。”

    絡青衣撇嘴,“有個人在你門前坐了一夜,要是你你能睡好?”

    “啊?”懷鏡大為詫異,“不會是項元緯吧?他有沒有對你不軌?”

    絡青衣瞥著懷鏡,抱著雙臂道:“你可真是一夜好眠!就算有不軌,你現在問也晚了吧?你已經在我門前設下了結界,他就算想不軌也沒有那個機會。隻是可惜了陶念秋,我覺得那個姑娘不錯,就是沒看出她師兄的本質。”

    “嘖嘖。”懷鏡嘴角一彎,低下頭,在絡青衣耳邊道:“我怎沒看見他們,在你門口守了一夜的那個人呢?”

    “喏。”絡青衣隨後一指,“闖不進去就在門口睡著了。”

    懷鏡看了一眼,便對項元緯做出評價,“極品。”

    絡青衣認同的點頭,項元緯不僅是極品,還是個奇葩!這種男人在她門口坐了一夜,真懷疑他是不是腦子秀逗了。

    一刻後,陶念秋將項元緯叫醒,她狐疑的半跪在項元緯身邊,問:“項師兄,你怎會在青衣的房外?”

    項元緯拭去嘴角的口水,揉了揉眼睛,困倦道:“可能是夢遊遊到這的,鄭師弟醒了嗎?快去看看他怎樣了,一個時辰後就啟程回學院。”

    夢遊?陶念秋與項元緯相處這多年都不知道他還有夢遊之症,陶念秋雖懷疑,但也抓不到什證據,畢竟絡青衣躲得遠遠的,到現在都沒看見她的人。

    陶念秋起身,她站在鄭文曜的房門前叫門,“鄭師兄,你醒了嗎?”

    “是念秋?進來吧。”鄭文曜已經穿好衣服收拾利索,他的臉色仍有些白,但比昨夜還是好太多了。

    陶念秋推開房門,對鄭文曜笑笑,“鄭師兄,項師兄說我們一個時辰後就出發。”

    “好。”鄭文曜點頭,在陶念秋轉身時問了句,“懷鏡和青衣在什地方?我還沒好好感謝人家。”

    “我也不知道。”陶念秋誠實的搖頭,“我從房間出來就沒看見他們,估計是出去逛街了,等下就能回來。我先下去叫早飯,你和項師兄要下來吃啊。”

    “嗯。”鄭文曜對陶念秋擺手,陶念秋替他將門關上便走到大堂叫了一桌子的早點。

    等鄭文曜和項元緯一起到大堂後才發現陶念秋點的早飯,項元緯指著那些飯菜說:“念秋,我們三人吃不了這多,現在就隻有鄭師弟身上有銀子,怕是師弟身上的銀子也不夠付的。”

    陶念秋咋舌,“我不是想著等青衣和懷鏡回來也能一起吃嘛,昨夜他們救了我們,請一頓飯是應該的,大不了先拿我們身上的東西當做抵押,到時候在拿回來。”

    陶念秋的視線在項元緯身上掃了一圈,眸光落在他腰間,麵色微變,手指摳著桌角道:“項師兄,你的那塊玉佩怎不見了?”

    “昨夜替鄭師弟抓藥先抵押在藥房了,等我們回到學院後我就贖回來。”

    陶念秋的臉色有些難看,那塊玉佩可是從小跟項師兄到大了,就算身上沒銀子,他也不能說當就當了啊。

    “那家藥房在什地方?待會我就去贖回來,你是為我買的藥,所以理應由我來贖。”鄭文曜不想欠項元緯什,那包藥竟是這樣來的,他現在知道後心很不好受。

    “就在離這間客棧八百米遠的一條巷子,地方很好找,等吃了早飯再去贖回來也不遲。”

    “好,那我們先吃飯吧。”鄭文曜拿起筷子,就聽陶念秋道:“鄭師兄,我們不等青衣和懷鏡回來了嗎?”

    “對啊。”鄭文曜又放下筷子,他向外望了眼,“我看見他們的身影了,還是等等他們吧。”

    項元緯立即向外麵看去,絡青衣的身影在人群中很好辨認,所以他不用費力就能看到絡青衣正在往客棧走來。

    今日的絡青衣麵戴輕紗,輕紗遮掩了她的絕色,卻也替她添了幾分朦朧誘惑的美感。

    “項師兄。”陶念秋聲音不悅,她尷尬的喚回項元緯的神智,因為絡青衣和懷鏡已經走了回來。

    兩人將帶回的東西放在離他們不遠的桌子上,絡青衣熱情的招呼著:“一起過來嚐嚐嗎?聽說這些都是這有名的小吃。”

    “不了。”陶念秋擺手,“我們也點了一大桌,你們不過來和我們一起用餐嗎?”

    絡青衣為難的看著眼前的美食,又看向陶念秋點的那些食物,她撇了撇嘴,小聲問道:“怎辦?”

    懷鏡自是知道她為什會為難,他們好不容易來一次炎獄,這些小吃若是今日不吃以後也就沒機會品嚐了,而陶念秋點的那些東西則是他們常吃的,一般人肯定會選沒吃過的去嚐,但若有人盛情邀請那就另當別論了。

    如果他們不過去,反倒顯得不給對方麵子。

    “要不我們把東西拿過去和他們並個桌?”絡青衣挑眉,還不等懷鏡回答,就拿起幾樣樣式精致的小吃放在陶念秋他們的桌子上,笑道:“我們一起用餐,你們也嚐嚐我們帶回來的小吃。”

    懷鏡拎起剩下幾樣小吃,無奈的笑著,難道就這是與人分享?

    懷鏡與絡青衣坐在一張長椅上,兩人對麵坐的是鄭文曜,右手邊是陶念秋和項元緯,項元緯邊夾菜邊偷看絡青衣,隻因吃飯時的絡青衣將麵紗摘了下來。

    “昨夜聽懷兄說兩位是龍騰學院的學生,你們是從昶琇大陸來的?”鄭文曜平日就喜歡打聽外麵的事情,他能看出絡青衣與懷鏡氣度不凡,也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故而有此一問。

    “你知道昶琇大陸?”絡青衣捏著一塊口味獨特的馬蹄酥,對鄭文曜淡淡一笑。

    “聽說過一些。”鄭文曜回答的很保守,他聽絡青衣的口音像是雪月人,心下便有些疑惑。

    “我在雪月的京都待過一段時間,後來才去的昶琇大陸。”絡青衣吃著馬蹄酥,用手抹了抹嘴角,動作很隨意。

    “怪不得。”鄭文曜點點頭,“我聽你說話帶了些雪月口音。”

    原來龍騰學院在昶琇大陸。項元緯心想好在他沒有自作聰明說什,不然可就是當著他們的麵鬧笑話了!

    有些事鄭文曜也知道自己不該多問,比如他很好奇他們來這是做什,又比如懷鏡身上的那枚鏡子到底蘊藏著多大的力量,更比如青衣是不是就是雪月的九皇子妃絡青衣……

    他記得,雪月的九皇子妃就曾在雪月待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與墨彧軒成親以及公主身份回到了忘贇,中間雖有人說她回來過,可卻不知道她是什時候回來的。

    莫非,她真的就是絡青衣?傳說中的描述似乎與她極為吻合。

    青衣笑語國無色,風花雪月話情長。

    她應該就是那個絡青衣。

    不過鄭文曜很聰明,經過昨夜魔妖一事,他已經知道什該說什不該說,他並不會因為發現了絡青衣的身份就大肆宣揚,反而還有些忌憚。

    “青衣姐姐,多吃些菜,你光吃點心就吃不飽的。”陶念秋將一盤青菜推到絡青衣麵前,絡青衣有苦難言卻不敢表露,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無肉不歡,現在叫她吃這個,她還真有些咽不下去,但陶念秋的好意她不能拒絕,最後也隻能食之無味的嚼了幾片青菜。

    “你嚐嚐杏仁酥餅,我覺得味道還不錯。”絡青衣將杏仁酥餅推給陶念秋,陶念秋拿起一塊慢吞吞的吃著。

    “好吃。”陶念秋吃了一塊後又拿了一塊,絡青衣便將整盤都給她,自己攻陷其他點心。

    懷鏡搶走她麵前的蟹皇粥,絡青衣撇嘴,輕輕的哼了聲,目光轉向拔絲地瓜。

    一頓飯後,懷鏡最先站起來,他看著絡青衣還在吃,眉頭一皺,道:“就不怕長胖?怎還在吃?”

    絡青衣甩了他個白眼,說誰胖呢?不知道女人的體重最不能提及嗎?她覺得東西好吃就多吃了兩塊,如果墨彧軒在,肯定會縱容她。

    絡青衣拍掉手上的點心屑,眸色漸漸黯淡。

    “吃飽了就站起來走走,小心真會長胖啊!”懷鏡見絡青衣的神色不對,一把將她拽起來,拉著她走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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