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吧,”潘鈺低聲道:“一人之力難以達成,是眾誌成城。”
經曆過此事,潘鈺和於睿都感覺到了個人在戰場上的弱小和無力。
連潘筠這樣武功高強的人都不能力挽狂瀾……
“還是得用腦子,”潘鈺這次是真服了:“以前我大哥總訓我,說我有勇無謀,我覺得我隻是不擅長科舉,於擺兵布陣上並不差,但,戰場上,好像並不是會打仗就一定會贏,還得,還得……”
潘鈺撓著腦袋,不知道要怎說。
於睿低聲接道:“還得有會采納建議的君王,可以指揮的大軍,同僚、同袍也要配合得當,不背後捅刀子……”
這次親征的前半段,簡直是樣樣都反著來;
吃了大虧後,反倒樣樣達成。
於睿口氣堅定了一些,低聲道:“我覺得是於大人和你妹妹的聯手之功,但最大的功勞在於郕王。”
潘鈺看他。
於睿著急起來:“我沒拍馬屁,是認真的!”
聲音有點大,他慌的左右看了看,連忙壓低聲音:“先帝要是有他一半聽勸,這次禦駕親征都不會敗。”
普通士兵想的不多,但感受深,而他們這群介於底層士兵和將軍中間的校尉軍官,既可以感受到底層士兵的不滿和痛苦,又可以看到大臣們的努力和痛苦。
此時,錢鍾正跛腿跪在錢皇後麵前,一臉滄桑:“陛下要是肯聽勸,不是一味的聽王振瞎胡鬧,此事也不會發生。”
錢皇後一臉麻木,此時還是忍不住心中一痛:“二哥……”
她這段時間哭了很多,眼睛都快要哭瞎了,給皇帝籌贖買的錢時還摔了一跤,腿到現在都是疼的。
錢鍾眼中含淚,想到他從屍山血海中翻出來的屍首,梗咽道:“大哥的屍首已經焚燒,我帶了骨灰回來,我決定三日後下葬,娘娘,我們沒護住陛下,是我們對不住你。”
錢皇後終於忍不住,幹澀的眼流下淚來。
錢鍾麵色一變,膝行上前,驚慌的看她:“娘娘,娘娘……”
錢皇後伸手一摸臉上的淚,一手血紅,她愣愣地看著,眼前一片模糊。
她這是要瞎了?
宮女驚慌失措的叫太醫,然後撲上來扶住錢皇後。
錢皇後接住臉上的帕子,不甚在意的垂下手腕,輕聲道:“慌什,瞎而已,過不了幾日,我也要去陪陛下了。”
皇帝的屍首早在大軍回來前就先運回京城了。
可以說和出援的朱祁鈺擦身而過。
孫太後和錢皇後接到皇帝的棺槨,皆痛不欲生。
這段時間,大軍在外打仗,孫太後就讓人用冰將皇帝的棺槨冰起來,就等朱祁鈺帶著文武大臣們回來哭喪。
以及,她要知道,刺殺皇帝的人是誰。
她倒是不懷疑朱祁鈺,但懷疑邊將和禦駕中的大臣,懷疑他們謀殺皇帝,推脫罪責。
孫太後的這種懷疑自然不瞞錢皇後。
錢皇後不信,她更相信皇帝死於外邦人之手。
“若……若死於臣屬,陛下該多痛啊,”錢皇後搖頭:“何至如此失敗?陛下即便稱不上明君,卻也絕對不是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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