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官軍營寨,馬元義駐紮地。
此時雙方已經殺出了真火,不時便有幾個士卒灑出一腔熱血,栽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馬元義則是心越來越沉,看著身邊慘死的袍澤兄弟,他的心都在滴血。
這些可都是跟著他數年的兄弟,他們生死相依,福禍與共。
這些漢子很淳樸,從來都沒有向馬元義提過要求,隻要馬元義遇到危險,他們也會第一時間就衝上去。
哪怕是將自己的腦袋遞到屠刀之下,這些漢子也會毫不猶豫地笑著赴死。
可如今,馬元義卻是已經沒有了當初的豪氣。
他曾許諾,會給他們活著帶出這個亂世,會給他們一個沒有欺壓的太平盛世。
可現在,馬元義卻是什都說不出來了。
甚至到現在馬元義都不知道自己為什會被圍困。
“殺!”
當再次有一個漢子衝到馬元義身後,給他擋在致命的一劍時,馬元義已經徹底紅了眼珠。
眼角崩裂,血灌瞳仁。
憤怒的將麵前禁軍踢倒,割喉,馬元義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
“踏踏!”
“踏踏!”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雙方也都是迅速有人看了過去。
“是援軍!”
“是小舒兒!”
馬元義這邊的漢子看到來人,不由得下意識便露出了笑臉,可下一刻又全都瘋狂大叫了起來。
“小舒兒,不要過來!”
“快跑啊!”
這些漢子都參與過拯救趙舒的那次殺戮,這半年多來也都是看著趙舒慢慢長大了起來。
如今已經深陷死地,他們也是實在不忍心讓這個小兄弟再走近一步。
“殺!”
趙舒則是看著地上死去的漢子們屍體,體內殺氣瞬間彌漫開來,紅著眼睛,提起長槍就衝了過來。
一百多騎,這是趙舒召集到的所有人馬。
大營留守五百,城牆鎮守五百。
那些新兵終究還是大多都被恐懼壓製,掉隊的掉隊,沒來的沒來。
可是如今趙舒已經顧不上的那多了,他的眼中隻有眼前這些漢子,隻有馬元義,隻有唐周。
“小弟!”
“不要過來啊!”
馬元義一腳踹倒近身的禁衛,看到趙舒死命衝來,眼中也是爆發出了不忍的神色。
“小舒兒,快走!”
唐周則是身體猛然發力,將麵前禁軍逼退之後,一臉擔憂的也朝著趙舒喊了一句。
“殺!”
趙舒卻是沒有回應他們的好意,長槍左右突刺,所過之處,一時間也是斬殺十幾人。
“所有人,退後!堅守!”
“去通知附近營內守將,速速增援!”
領頭的宦官眼看對方來了援軍,自己這邊隱隱有阻攔不住的態勢,立馬大聲喝令道。
隨著宦官的命令,禁軍們也是快速後退了一段距離,一臉嚴肅的豎起了盾,組成了簡單的防禦陣型。
“遵命!”
一個親兵點了點頭,隨後便催馬直接朝著數外的官軍營地衝了過去。
一時之間,雙方竟是同時罷了手,任憑雨點砸在自己的臉上。
“大哥!”
趙舒一路疾馳,再次擊殺了幾個禁軍之後,也是成功來到了馬元義的身邊,憨笑著對馬元義叫了一聲。
“唉!”
“小弟,你糊塗啊!”
馬元義伸出手摸了摸趙舒的頭發,無奈的歎了口氣。
“大哥,上馬!”
“俺護著你殺出去!”
趙舒翻身下馬,隨後將韁繩塞到了馬元義的手。
“唉,也罷!”
“兄弟們,上馬!”
馬元義翻身上馬,將趙舒拉到自己麵前,隨後對著其他活著的兄弟大喊了一聲。
片刻後,二百多人便兩兩坐上了馬背。
“兄弟們,今日乃是馬某之錯,害了那些兄弟的性命。”
“所有人,隨我衝!”
“若是今日僥幸不死,馬某日後定當給兄弟們一個交代!”
馬元義左手拉著韁繩,右手大刀高高舉起,幾聲大喝之下,附近的漢子們卻是也濕了眼睛。
“殺!”
一百多匹戰馬嘶叫著揚起蹄子,再次衝向禁軍的防禦陣型。
“攔住他們!”
宦官眼神一變,卻是也沒有什辦法,隻能提著尖銳的嗓子,賣力嘶吼起來。
可這些禁軍也就不到一千人,又怎能全攔得住呢?
“噗嗤!”
“噗嗤!”
隨著一陣的銳器入肉聲,馬元義這邊最終還是有五六十人衝了出去。
“大哥,你沒事吧?”
趙舒坐在馬上,斜眼看了下馬元義右手臂上的猙獰傷口,不由得擔憂的問道。
“沒事!”
“一點小傷罷了,無礙的!”
馬元義陰沉著臉,沉重的回應了一句,隨後便再次用長刀拍了下戰馬的屁股,迅速帶人朝著西門衝了過去。
“不好!”
“唐大哥不見了!”
就在疾馳間,趙舒抽空扭頭從馬元義肩膀探出腦袋,看了一圈後,卻是驚叫了一聲。
“唉!顧不得了!”
“先殺出去再說吧!”
馬元義身體一震,隨後便狠狠咬著牙再次拍打了一下戰馬。
洛陽西門,原本該由馬元義麾下士卒鎮守的城頭,如今卻是已經放置了一把椅子。
封諝正一臉悠閑的端著茶碗,小口的吹著熱氣。
“大人!”
“他們來了!”
一個士卒指著城內疾馳的戰馬,回身對著封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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