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苑還是沒離開那張實木桌子半步,她不是沒聽到那連環炮聲而是覺得那是自己家的土炮在佯攻。
等到了臨了殘兵敗伍開始叫門,三三倆倆的將士就開始分批次的敲門,跪下,一言不發。
大老爺們能跪在一個女人麵前,要是慫蛋懼內,要是這女的比男的牛逼。
“你們跪著幹什?!負荊請罪來了?!”朱玉苑再傻也知道出了岔子。
她不是專業的將領,但手下的兵卻是有過量的兵油子成分。
“報將軍,此次出營共計兩百一十人,旗官,先鋒死於炮轟,新兵隨去十不存一。”
說話報告的正是新兵中最不像新兵的一位,這位遠遠觀看了整個一邊倒戰役的家夥始終沒有出頭。
這位麵龐黝黑不像半點新兵該有稚嫩的年輕軍士臉上看不出半點恐懼和後悔,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度凸顯出了這位的與眾不同。
很可惜,朱玉苑沒有什識人的能力,她甚至不清楚這家夥是個新兵。
龐關,也就是那位膚色略比黑哥稍淺的青年人,隻是稍稍抬了抬眼皮,就活活壓住了所剩幾個副將的發言。
狡辯者總會在事實麵前自慚形穢。
“黑風寨以炮洗地,剛好是在寨中黑煙稍止之後,叫陣先鋒和壓前陣的旗官先死,然後匪眾一齊呼喝,炮火連天。”龐關此時就不再是陳述語氣,在先鋒旗官,炮火連天上刻意重讀,手舞足蹈。
朱玉苑立刻開始臉紅,她也不是傻子,自己的人點了糧倉,人家沒想象中的那弱雞和膽怯,當即就報了仇。
“某以為,所剩軍士不足八百之數,圍剿黑風寨已經不妥了。”
龐關不管身邊將領臉上開始出現別樣神色,拱手行禮,斬釘截鐵的就那大聲呼喝出來了。
這新兵沒給任何人麵子。
“你這新兵蛋子胡說什,炮彈洗地幾輪齊放至少是數十發炮彈,那黑風寨子油沒有補充,我們要是因為這虛張聲勢就怕了,那還剿滅什土匪,趁早各回各家算了?!”
營帳之前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好像死的二百軍士就隻夠他們有這個認錯下跪的價值,緬懷和痛惜並不存在。
不少嘿嘿哈哈的笑聲引人側目,尤其是就帶了兩個小廝的黑風寨二當家,何煙雨就那騎在高頭大馬上,怎都看不出那張俏臉上的喜悲。
朱玉苑畢竟是個女子,她想聽的是實話,而實話不可能從一群隻會哈哈大笑的中年兵油子嘴說出來。
她開始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狠狠的甩下去一張空椅子,當的一聲讓營帳內重回安靜。
“土匪沒有那種凝聚力,我們正經軍伍也不可能做到一邊救火另一邊就做出了應對之法。”龐關似乎很了解這一邊的風情水土,“糧倉走水這事不肯能還在城牆上留下太多人。”
那這不是太多人的忍讓是合理的,朱玉苑的意思也是佯攻讓這群土匪一直忍讓著去死。
可是人家反擊了不但反擊了,還要把可能可以作為人質的軍伍給點天燈。
單純這兩件事,稍微有點腦子的就要先撤兵,看會不會是障眼法,會不會暗中趁夜有土匪散入山林。
龐關等著朱玉苑去想,去想明白,到底能不能就這圍著,能不能賭人家不把大炮當戰略性武器,會不會有那個魄力讓晚上這邊營帳同樣出現碎肉和汙血。
“撤出二,紅英大炮射程不過千米,炮身笨重,超過射程就難以有效。”朱玉苑沒有指責龐關的貿然頂撞,現在的營帳離那大炮確實僅有剛過千米。
炮彈充足不記損耗人力,土匪說不定真能給這一屋子酒囊飯袋全炸成灰。
“你這小子到底沒打過仗,一個土匪窩子絕對不會有那多炮彈!”長的最為老成的一位副將被推搡半天終於反駁出聲。
他們都不想放棄這個可以容納上千人的山寨,死的都是新兵,和他們沒有關係。
龐關知道會有這一幕,哪怕是這群混蛋之中真的有人知道這厲害之處,他們也不會說,有新兵趟雷,毫無風險。
朱玉苑不愧是懷疑為了愛情倒插門的丈夫會出軌的高智商天才,這一說她就覺得誰說的都對。
寨子就兩三百壯年,剩下的全是老弱病殘和婦女,這一塊外固內鬆的甜點她也不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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