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昭太後站在勉王麵前,她身量纖纖,不飾粉墨,著一身玄青暗紋夜行衣,衣袂翩翩的氣質與往日的雍容華貴大有不同,更添肅殺之氣。
眾人皆驚訝不已,一直隻當太後是深宮婦道人家,不曾想她功夫如此了得,難怪她能在宮變中逃出生天。
她活著,她還活著!西陵珒一見成昭,雙目猛然閃過光芒,內心充滿難以抑製的喜悅,一句“阿柯”險些脫口而出。
還以為是生離死別,沒想到是失而複得。
像是心有感應,成昭察覺到炙熱的目光,她仍然威嚴肅穆地站在眾人麵前,隻是餘光輕輕瞥了一眼西陵珒,眸中溫柔似水,回應著他內心的喜悅。
隻是她溫柔的目光稍縱即逝,隨即神色淡漠,語氣肅然,言語中透出一絲狠厲,冷冷地說:“西陵玦,你犯了誅九族的死罪。”
眾人聽聞成昭開口,這才緩過神來,紛紛叩首:“拜見太後。”
西陵玦手扶胸口,緩緩起身:“你這個毒婦,果然沒死。”
“就憑你的本事,也想殺我。”成昭嗤笑道。
勉王怒不可遏,大叫道:“是不是你殺了我的旭兒?”
“我隻恨自己沒有機會親手殺掉你的兒子,若西陵旭落在我手,我會讓他生不如死。”成昭不屑道。
他抬手用力指向站在成昭身旁的淩王,怒道:“不是你,那就是他,是他殺了我的旭兒。”
“殺死西陵旭的是你。”淩王激動的內心已然平複下來,麵容也恢複了尋常的平靜。
西陵昡站出來大罵:“狗賊,別亂咬人,你兒子是我殺的,你害死了我弟弟,我殺你兒子不過分。”
勉王麵目猙獰,雙目通紅,聲音陡然升高,暴喊道:“你弟弟死了,那是他該死,你殺了我兒子,我要殺了你給我兒子陪葬!”
此時城防營副統領於清帶兵匆匆趕到,與淩王對視一眼,輕輕點頭。
於清跪在成昭麵前恭敬地說道:“啟稟太後,宮中逆黨皆已伏誅。”
大勢已去,勉王幾近發狂,雙目瞪得渾圓充滿血絲,眼珠像是要馬上崩裂一般,提掌衝著成昭飛奔而來。
“毒婦,我要殺了你,為我母後和哥哥報仇!”
這蠻不講理的歹人,發起瘋來,手無寸鐵的官員們皆大受驚嚇。
隻見頃刻間,勉王運足內力,一聲長嘯震碎他的外袍,他側身騰空,雖身形龐大,卻又輕盈,轉瞬間一記踏雪無痕,便飛至成昭麵前,眼瞧著掌心便要擊中成昭了。
“無痕步。”成昭聲音一沉。
無痕步是風息山莊獨門輕功秘籍,以輕盈無聲、身形無痕聞名與江湖,但無痕步從不外傳。西陵玦竟然習得無痕步,看來他果然跟風息山莊勾結頗深,風息山莊莊主竟然將無痕步傳授給他。
看來風息山莊也想染指朝政,妄圖禍亂武林稱霸江湖。
成昭已經來不及細想,須臾之間已是單腳點地騰空而起,躲開了勉王的致命一擊。
勉王撲了個空,還未來得及轉身再擊成昭,說是遲那時快,成昭左手運力,衣袍下甩出一丈長袖,纏住勉王的腳,拉扯間住勉王凶狠的掌風。
勉王見殺成昭不得,一個後空翻轉身,雙掌交換,左掌蓄力轉至右掌向前,將掌風對向西陵昡。
西陵昡動作一樣敏捷,後空翻順勢向後撤至數丈之外,躲開了勉王的致命一擊,一旁西陵珒舉劍刺來,勉王來不及再次進攻,隻好轉作防守姿態,避開西陵珒劍鋒。
成昭並不給勉王喘息的機會,她手腕運力起勢,袖中刺出一柄短劍,飛身迎擊上去,劍鋒直刺勉王,不想還是被勉王側身躲了過去,他旋即運轉掌中真力,旋身起掌淩空劈向成昭。
好在成昭身法靈活,一邊躲避勉王凶狠的掌風,一邊以長袖纏繞短劍,以單手絞劍後提劍甩出順勢以袖刺劍,劍袖合一之際,鋒芒所指勉王。
勉王眼睛一花,險些被劍刺中,他連連向後躲閃,而成昭飛步追劍,抓住劍柄緊接一招橫掃,勉王立刻雙掌回錯,再運真力起勢格擋,兩人一劍一掌纏鬥在一起,一時間難分勝負。
而西陵珒退在成昭身側,以身守護成昭的同時飛身而起,見縫插針地踢出一記前撩腳,直接擊中勉王掌心,這一腳內力攻勢極猛,踢得勉王連連後退。
一對三終是招架不過,勉王心生歹意,他假意起掌,似要迎麵運掌擊中站在身側的成昭,但掌風未起,袖中暗藏了三枚旋風刃卻已刺出,成昭向後退步,以袖抵擋卻仍是躲閃不及,眼見就要被旋風刃刺中。
危急時刻,身旁的西陵珒躍至成昭麵前,將成昭擁入懷中,二人旋即轉身站定。
成昭雙目圓睜,怔怔地盯著西陵珒,一個不安的念頭在她心中一閃而過,恐懼的情緒交織在心底令她難以呼吸。
心愛的人近在眼前,急促的呼吸聲似乎都能聽見。西陵珒神色溫柔地凝望著成昭,連日的哀痛在此刻盡數抹去,隻剩無盡的思念湧上心頭,心髒劇烈地跳動著。
他想抱得再緊一些,可是卻沒有力氣了,三枚旋風刃沒有傷害成昭分毫,卻有一枚刺入了西陵珒後背。
西陵珒忍著疼痛,盡力以沉穩的姿勢緩緩鬆開懷抱,依依不舍地鬆開手將成昭放下,隨即凝聚內力,將旋風刃逼出。
旋風刃掉在地上,清脆的聲音一如成昭碎裂的心聲。
通常暗器傷人,傷口雖然不深,但一定淬毒,見血致命,下作手段被正道武林嗤之以鼻,宵小之徒卻最愛使用暗器。
勉王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得意洋洋地說:“旋風刃有毒,西陵珒,你死定了。”
成昭覺得那枚旋風刃好像紮進了自己的心髒,令她心碎痛苦,她一把扶住西陵珒,聲音顫抖著喊道:“阿珒!”
在場所有人都呆愣不知所措,隻有站在一側的西陵昡一聲驚呼:“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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