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哭聲終於止住了,老奶奶抬起頭來,一抽一抽的,眼巴巴地看向了顧浩。
對這位沒讀過什書的老人家來說,顧浩已經成了她的救命稻草,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但是這事,顧浩真的太難辦了。
上輩子的職業經曆告訴他,刑事案件,除了正兒八經寫進卷宗的可以當真外,其他但凡從嘴巴說出來的,都是要打問號的。
他遇到過太多的情況,被告人及其親屬那說出來的是一回事,被害人及其親屬那說出來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最關鍵的是兩者還經常風馬牛不相及,明明經曆的是同一件事,說的卻完全好像是兩件不相幹的事情似的。
沒辦法,人性使然,所有人的記憶都會天然的過濾掉那些對自己不利的細節,強化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心理學上有個專門的概念來解釋這個現象,叫選擇性記憶。
對於老奶奶說的這個案情,他當然可以分析個所以然來。
但是這個分析由於壓根就不是建立在正確的事實基礎上的,很大可能隻是一個大餅,是一個空的希望。
除了先把老人家的期待拔高,好讓她之後摔得更慘之外,沒別的作用了。
顧浩正糾結著呢,何婉芯忍不住了,她重重地拍了一下顧浩的大腿,不悅道:
“愣著幹嘛,快說啊,快告訴老人家。
“我覺得這種情況肯定不用判刑啊,你說對吧,顧浩?這不都是劉老三做賊的報應嗎?
“老奶奶的兒子不就是在維護自己正當的利益嗎?沒錯啊!
“如果連這都要坐牢,那沒天理了啊!”
顧浩略哀怨地瞅了何婉芯一眼,心想這小姑娘沒有怎接觸過社會,不知法律這飯碗的深淺,又正義感爆棚,極富同情心,以後真要當律師,少不了要被毒打一番。
他無奈地撓撓頭,最終決定不把事實建立在老奶奶的一麵之詞上,而是做一個全麵的分析。
這樣雖然沒法給老奶奶一個確定的希望,但至少能夠讓她在心有個底,這事兒最好能好成啥樣,最差又能差成啥樣。
他清了清嗓子,深呼出一口氣,斟酌著說道:
“有幾種可能吧,具體要看警察那邊查的情況。
“第一種可能,也是最大的可能,您兒子可能是涉嫌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罪,當然這個案子被害人有一定過錯,量刑可能會往輕了量,有可能能夠量到十到十五年有期徒刑之間。”
“有……有期什?”老奶奶皺了個眉頭,沒聽明白。
“就是可能要坐十幾年牢!”何婉芯在一旁搶答道。
“啊?”老奶奶險些暈厥過去,豆大的淚滴又出來了,激動道:“為什啊?他做錯了什啊,要受這種罪,哦喲,我的兒喲……嗚……”
何婉芯見狀也不淡定了,精致的眉梢皺得緊緊的,滿臉狐疑地盯著顧浩,頭一次對他的專業性產生了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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