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青鸞走出屏風時,人去樓空,握緊雙手,掩去心中徒生的失望。
凝望著凹凸不平的空曠山洞,失卻那個如鬆柏般高壯身影,傾聽著似有還無的滴水聲,失去那道如美酒般醇厚聲音。
眼簾半斂,低聲淺歎。
是夜無風,卻是冷得沁入筋骨。
喊,卻是半點聲音也發不出。唯有眼眶慢慢積存的淚水,薄薄的迷霧,吐露著內心的鬱悶。
“你的。”低沉的聲音,彷如耳畔低喃,打斷了鳳青鸞腦的悵然若失。
忽地閃過一抹英姿雄發的紅亮身影,還來不及抓住那的影像,抬眸,但見一張略帶困倦的俊顏和一雙似笑非笑的紅眸。
沒來得及掩去眼底的水氣,冷睨,武裝。
鳳青鸞腦海才閃過這絲念頭,新仇舊恨,怒意在藍眸內逐漸蘊釀。然而,她在下一刻感受到手心柔軟的皮革時,呆住。
他真的去找那條銀皮軟鞭。
她錯怪了他嗎?
愧疚才浮上臉上,抿嘴,真誠地:“謝謝。”
她雖性情倔強,但額赫的教導從不敢忘。
寧可放過,不可錯怪。
因為像他們出生自黃金家族的兒女,生生死死,一念之間。所以,他們必需比誰都嚴以律己,更不能做錯任何抉擇。
漢人有句話,‘一字錯,每盤皆落索’。他們不隻對待生命,遇見每件事時都需要三思而後行。
美男看著那張不滿地鬧別扭的漂亮臉蛋,聽著那張噘起又抿緊的粉唇,甚覺有趣,卻是不敢展露出來。
直至蔥白玉手收起軟鞭捆在腰間,拉開椅子不客氣地坐下後,他才緩緩啟口,問:“那個傢夥欺負你?”脫口的話,不是心的話。
美男彷似有神奇感應,看著她的樣子,自然而然地得出這個結論。
鳳青鸞瞳仁收縮,心像被重重敲打,掛上笑臉,卻是自個也不察的皮笑肉不笑。投下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道:“一丘之貉。”
他們是同一類人。
不出口,可她就覺得他們是一樣的人。
不顧他人?
自私?
還是什?
美男接收鳳青鸞的眼神,看著她潛意識為司空北鬥話卻不自知的表情,心下了然。嘴上仍不屑地哼了哼,一言不發。
鳳青鸞望著他的表情,相識之今,是從沒有過的自信。
他在鄙夷她把他們混為一談。
他看似無所謂的臉容竟有如此強烈情感,鳳青鸞不得不來了興致,直視那張驚為人的俊顏,收斂內心湧現的妒忌,放大內心泛濫的好奇,挑眉,細細打量。
張嘴,欲叫喚他,卻發現相識這些時間以來,還不知他的名字。心的好奇加了不至一點點,莞爾,問:“你叫什?”
他既不明自己,問了他又欲言又止。
鳳青鸞凝看如赤蓮般耀目的色彩,不染雜質的顏色卻是越發與眾不同。在他身上彷彿能看見散發的流彩,寧謐祥和,溫暖人心。
不知不覺,迷失自我。
紅眸呆滯,反應不過來,嘴唇翕翕,卻不話。
鳳青鸞沒有錯過嘴巴開合,誤以為自己耳背,疑惑地問:“你剛什?”
美男的紅眸直視鳳青鸞的藍眸,眸心是他所不明的遺憾,應道:“不知道。”
鳳青鸞狐疑望著膚白勝雪卻通體赤色、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她可沒有漏掉那抹遺憾,重複:“不知道?”疑問。
她不確定他剛才什,不過一定不是‘不知道’。
“沒有名字。”美男望了鳳青鸞一眼,怕她誤解,重複:“我沒有名字。”無奈輕歎。
實話她不相信,謊話她聽不懂,他還真是不曉得怎和她話。
鳳青鸞停頓數秒,算是理解他的話。
名字乃額祈葛和額赫所取。
沒有名字,怕是出生至今無父無母。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