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青鸞聽見鳳青姬的故事，隱約明白箇中牽連，張開幹澀的唇瓣，問：她被……一頓，最後幾個字終究不出口。

    她無法相信一個最愛她的人、一個她最愛的人……竟是如此冷血無情的殺人凶手。

    她是被我所殺。鳳青姬看著鳳青鸞，明白她內心的糾結，歎氣，聲音雲淡風輕：如果不是我的任性，她不會作代嫁新娘赴死。

    知曉犯錯不難，承認過錯很難。

    她不是她的高額和司空北鬥並無過錯，隻是若非她犯下錯誤在先，他們不會選擇那個最傷害他人的決定。

    鳳青鸞看著鳳青姬，眼睛翻起重重巨浪，抿唇。

    對與錯，她無法判斷，但絕對無法原諒她為了一己私欲害別人賠了性命。縱然她最後是逼不得已不能回到大漠出嫁，但她確實曾是決心逃離大漠。

    那時，她就知道會為旁人帶來麻煩。

    見過她嗎？鳳青鸞沒有多言，那不是她該的話。湛藍色的眸子望著那支金光燦燦的鳳釵，她想知道她們之間有沒有聯絡過，像她和她，補充：在她死去後。

    鳳青姬取下發中鳳釵，青絲隨之傾瀉而下。水汪汪的大眼清澈透亮，可惜與無奈，渴望與失望，甘願與不願，五味雜陳。凝視鳳青鸞，聲音清晰瞭亮：沒有。素白手握著鳳釵，拇指無意意地揣摩那顆鑲嵌其中的紅寶石眼珠子。

    那道聲音……清晰明亮。

    姬公主。夜闌人靜，亞其兒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喜服靜靜坐在鳳青姬之前最愛的梳妝台前，心翼翼地取下發中鳳釵，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支假鳳釵。

    亞其兒最喜歡鳳釵上的紅寶。笑容比蜜餞還甜美，眼睛卻比中藥還苦澀。

    亞其兒輕柔地撫摸，聲音比往常還嬌柔：像公主這漂亮的女孩兒，本就是戴上這些珍貴珠寶的。但第一次見著公主戴著時，就覺得它特別適合公主。

    這顆寶石和公主眼睛特別配，閃閃發亮的。亞其兒看著紅寶石，眼神一沉，續道：公主不知吧……公主雙眼最炯炯有神時就是每夜出去之時。

    亞其兒都知道公主在謀劃什……都知道有什代價……但亞其兒真的不忍心公主被困著、囚禁在中原那座牢籠！

    公主是自由的，是在大漠飛翔的。向往，卻無法跟隨。

    她是遺憾的。

    亞其兒對不起公主……不能再伺候公主，不能再為公主做事……

    姬公主……嬌柔的聲音，是思念，是牽掛，是擔憂。

    姬公主……苦澀的味兒，是哀愁，是渴盼，是無助。

    那些情感，翻滾在心間，久久不能消散。

    鳳青姬！尖細。

    藍色的眼睛好不容易重新聚焦，卻是被糊了視線，隱約可見一雙湛藍的眼珠子寫滿擔憂和恐懼，纖細的手臂被細膩白滑的手掌緊揪。

    心那份空洞，再也無法填滿。

    鳳青鸞遞了塊手帕給鳳青姬，眨眼，方覺早已淚流滿臉。

    她的自私。

    她的幼稚。

    亞其兒一直看在眼內。

    哪怕會害她陷入萬劫不複的死別，從不阻止，任由她自由自在地追逐愛情，尋求自我。

    鳳青姬輕輕抹去自己的臉，水過無痕，聲音渾然不覺甫哭喊，隻有心底那份疼痛讓她明明白白地感受著那份衝擊性的壓抑，道：我沒事。

    失了凡體肉胎，應是失去為人的生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