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厄難降臨，池行於水麵之上。」

「海嘯止息，風暴靜謐。」

「於黑暗處，穹頂之光永在。」

哈莉妲輕輕合上《伊甸經》，手掌微扣，從袖口拽出一把細長的匕首。

哆。

銀光閃爍。

被釘死在牆角的黑毛老鼠吱吱掙紮了幾下，很快不動了。

哈莉妲放下書，到牆角彎腰拎起老鼠尾巴。

碩鼠有雙猩紅色的眼睛。

嫌惡地拔出匕首，打開窗，甩著老鼠尾巴，將它往遠處一拋。

最近…

老鼠是不是太多了？

守著晨光，哈莉妲思緒胡亂打著結：蘿絲小姐已經半個月沒有在白日來找先生了一一雖然夜，在妖精環她們時常見麵。聽蘿絲小姐說，最近家的老管家盯得緊，她想盡辦法都逃不掉…

老湯姆算是和他主人一脈相承的奸詐。

他不僅給蘿絲安排了女仆，等她們相處出感情後，才告訴蘿絲：

假如她們沒有看住自己的主人，讓她跑去外麵亂瘋，第二天，就得離開雪萊家一你完全可以相信，一個被雪萊家辭退的女仆，很難再找到更好的工作了。

這些貼身照顧蘿絲的姑娘們都很年輕，也都有父母。

一旦她們沒了這份工作，就不免要到更卑賤的地方討生活：譬如花街。

所以，當老管家說完這些，就再也不必派人或親自盯著他的小姐了

奸詐。

夢境中，哈莉妲沒少聽蘿絲控訴。

“蘿絲小姐…’

哈莉妲回想起那張憤怒至極的臉就想笑。

她偷偷從胸口抽出一塊布條一一方形的，香檳色絲質的，眯著眼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氣味總能讓她踏實下來…

哢噠。

樓下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嚇了女仆一跳。

她慌忙將那塊寶貝塞回原處，起身對著鏡子整理服侍，忙不迭跑下了樓。

一層。

羅蘭剛一臉晦氣地摘下帽子，停靠好手杖。

“先生！”

“哦，日安，哈莉妲一一我真是不喜歡西區。這些有錢人也沒多體麵…競然有人從樓上往下扔死老鼠！”

倒汙水起碼還知道沿著牆壁倒。

怎會有人把一隻死老鼠扔那高？

“我新買的禮帽！”

哈莉妲：……

是被匕首刺死的老鼠嗎？

“…西區的人也沒那守規矩，先生。”

她蹲下來，為自己的主人送上室內軟鞋，準備去盥洗室打水一一她和羅蘭提過許多次，家不該隻有她一個女仆：至少二十四個，或者更多。

否則怎讓主人過上舒適的生活？

羅蘭不大樂意。

“我不想每天起床看見一大堆陌生的臉。’

所以。

主人隻想要看見我的臉？

哈莉妲暗罵自己無恥，卻又忍不住這樣想一

然後。

隻過了三天。

哈莉妲才算明白，為什貴族或有錢人都要雇傭二三十名仆人一一有的甚至超過五十這個數字。需要人手的地方太多了。

蘭道夫也對羅蘭提過，說買得起土地的，不會不雇傭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