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
漢斯是懷疑弗洛倫斯的。
因為最近丟了的那個嬰兒。
一他可以被肢解,可以被蹂躪成爛泥,可以被蒸煮後倒進胃袋…
唯獨不能“消失’。
從一開始,阿米莉亞夫人的“辦法’都是完美、幾乎不存在漏洞的:病死後開具合法的死亡證明,在法律上不存在瑕疵,入土幾日後,同樣在醫學上也不存在瑕疵了。
哪怕那些無知的母親們哭爹喊娘的登門嚷嚷,也唯得到一句“可憐的孩子,悲慘的命運。願父神庇佑他無瑕的靈魂…
誰還能因為病症怪罪這些專業的、幾乎整日分不出一絲空閑的、溫柔又不嫌棄吵鬧、髒臭的護工女士們呢?
懷疑?
懷疑什?
懷疑一位多次登報,家境殷實,慷慨、仁慈,且多次受到社會各界好評的寡居女士?一位失去了丈夫的妻子,一個用全部身家行善事的可憐女人?
“愚蠢不是你們的依仗,更不是保護無知的盾牌和刺向善良的武器。
直到一個本該在第二天被拿去開死亡證明的嬰兒屍體不翼而飛。
直到那天。
漢斯才在阿米莉亞夫人臉上看見慌亂。
一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
一旦引來好事者,那群整天享用父母或姓氏優惠的少爺,小姐們的好奇,一旦這話題再次被提起,懷疑論折返而來,甚至引得警察登門,視線聚焦…
有些偽裝也就不那完美了。
阿米莉亞夫人,以及這的護工,男仆,她們走在一條細窄而鋒利的絲線上。
不慎跌落的後果很嚴重。
夫人不允許任何錯漏。
於是。
她們開始懷疑了。
畢競死了的嬰兒不會不翼而飛。
那…
從誰開始好呢?
從沒有親自動過手的人開始。
譬如弗洛倫斯,這位頗具愛心、號稱要投身護理事業的貴小姐一她好像從來沒有對所見的一切表達過憤怒?
“漢斯女士?”
方臉護工回過身,凝視著忽明忽暗燭火中那雙忐忑的眼睛。
她總覺得這女人不對勁。
“你從來沒加入過我們,弗洛倫斯。你有錢,也不缺錢,混過一年時間就要離開了,是不是?”弗洛倫斯垂眸。
臉上浮出一抹掙紮。
“…我,”她說:“我不喜歡你們的做法,女士。”
漢斯抱著手,不說話。
“我隻想學習我想要學的知識,然後,回到利物浦…”
““回到利物浦’?”漢斯語氣嘲弄:“然後舉報我們?”
“不,我不打算。”
“弗洛倫斯,你認為這些“病死’的嬰兒,是意外嗎?”
“是…”弗洛倫斯把頭垂的更低。
漢斯咧開嘴,高大的在少女臉上落下一片陰影。
她俯下身,輕聲說道。
“當然不是。這些沒了母親的小雜種本來就活不大。我們快一些弄死,就能空出更多床位一一你知道每個月,我們能分多少錢嗎?”
“可阿米莉亞夫人並不缺錢…”
弗洛倫斯縮了縮脖子,小聲回問。
床下的金斯萊滿眼讚賞。
不錯的應對,該被稱讚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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