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這短短的一句話,張嫣便覺得已經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躺在了塔木諾身上。
塔木諾神色一變,伸手將之前帶上的東西拿過來,拿了自己之前裝酒的那個葫蘆,將木塞子打開,湊近張嫣的嘴。
“把這個喝了。”
一股子藥味充斥而來,張嫣眉頭一皺,剛要拒絕,便又聽塔木諾了句:“不僅僅是為了你自己,也為了你肚子的孩子,把藥喝了。”
張嫣一下愣住,隻當是自己聽差了,有氣無力道:“你在什呢……”
“這是安胎藥,我特意到醫館讓大夫熬好了帶回來的,上次你在醫館昏迷時便查出來了,你已經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張嫣呆呆看著一臉嚴肅的塔木諾,半晌才僵硬地笑了笑:“怎可能,一定是哪弄錯了……”
她怎可能會懷孕……可是仔細想想,她似乎確實有兩個月沒來月事了,隻是她自從生過那場大病之後,月事便時常不準時,一兩個月不來月事也不是沒有過,所以她也就沒放在心上。
兩個多月前,她喝多了酒,與劉恭酒後亂性,難不成便是那一次?
沒等張嫣想通透,才消停了一會的腹又開始疼痛起來。對於塔木諾的話,張嫣心下已經信了大半,這會也顧不得什苦不苦的,張嘴便一口氣將半葫蘆的湯藥都喝了。
未了,塔木諾又塞了什到她嘴,她還沒來得及問,便嚐到了蜜餞特有的香甜,心下不由得一動。
這男人平常話少,看著也五大三粗的,卻沒想到會這心細,上次她不過是問了一嘴有沒有蜜餞,他竟然便記下來了。
若不是塔木諾將她從長安城綁出來,現在又要帶著她去匈奴,其實他倒也是個不錯的男人。
對了,若她真的懷有身孕,一旦被塔木諾帶到了匈奴去,那她跟劉恭的孩子不是會出生在匈奴?
先不管她與劉恭之間的身份,這個孩子是劉恭的血脈,皇室子嗣,怎能在匈奴出生?
“塔木諾,我不能去匈奴。”張嫣思忖了片刻,抬頭看向塔木諾,一臉肅穆。
塔木諾有些驚愕,看了張嫣一眼,沉聲道:“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
“我知道。”張嫣苦笑了一聲,用手支撐起身子,從塔木諾懷出來,低頭看著自己依舊平坦的腹,又道,“但我知道你能幫我。”
雖然塔木諾是匈奴人,聽命於老上稽粥,但是她卻知道這個男人有著自己的柔情,現在看來,唯一能幫她的人便隻有這個將她綁架了的男人。
“我不會幫你的。”塔木諾幾乎沒有一絲猶豫,篤定地回答,未了又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張嫣,一字一句道,“我不會背叛單於,更不會背叛匈奴的大草原。”
張嫣定定地看了塔木諾一會,然後輕輕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也不會為難你。”
或許現在塔木諾不會答應幫她,但是她冥冥中有種感覺,塔木諾一定會幫她的。
吃過藥之後張嫣腹的疼痛便逐漸平息了下來,沒一會便困得睡著了,兩人就這在偏僻的破房子將就了一晚上。
第二張嫣醒過來,塔木諾卻並不在,隻是她身邊的地上寫了一行字,讓張嫣在這等著不要動,他很快就會回來。
“倒是對我放心得很……”張嫣笑著搖了搖頭,一轉頭便看到不遠處還放著幾個包子,伸手摸了一把,還帶著一絲絲溫度,想來是剛買來沒多久。
張嫣盤腿坐著,啃著包子,心卻一直想著昨夜塔木諾的話,到現在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真的醞釀著一個生命。
“孩子……”張嫣將左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臉上不由自主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過了片刻,那笑容卻變得有些苦澀。
劉恭的血脈……若是讓別人知道當今太後懷了皇上的孩子,隻怕這大漢的下會打亂吧?
犯綱常倫理,冒下之大忌,這個孩子或許根本就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
又或者,她現在離開長安城,離開劉恭也不錯……
張嫣正想著,忽然聽到外頭傳來幾個腳步聲,她心下一動,以為是昨的殺手又找來了,連忙起身躲到了門都壞了一半的屋,心翼翼得大氣都不敢出。
很快,幾個腳步聲便走了進來,一個略微有些尖細的男人聲道:“咦,這怎會有人來?”
“許是乞丐,沒處落腳便住在這了,這還有幾個包子呢。”
“正巧兄弟我還沒吃東西,先拿這幾個包子墊墊肚子。”
張嫣默默聽著,估摸著外頭大約有三個人,心下不由得更加緊張,要是被他們發現她在這,隻怕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大哥,你我們兄弟三人已經在牢待了兩三年了,怎突然就把我們放出來了呢?”之前那個尖細的男聲再次響起,話有些含糊,顯然是正在吃著張嫣沒吃完的包子。
聽到這,張嫣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幾人並不是什殺手,倒像是剛從牢放出來的罪犯,雖也不見得是什好人,卻總比見了她就要殺她的殺手要稍微安全些。
“我們兄弟三人當初得罪了那狗官,若不是遇到大赦,怎可能有機會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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