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木諾眉頭微微一皺,其實這件事情他在兩前便已經知道了,隻是一直瞞著張嫣,誰想卻還是被她知道了。
猶豫了片刻,塔木諾終究還是點了頭。
張嫣頓時激動起來,一把抓住塔木諾的衣服,焦急地問道:“是誰?”
塔木諾有些不理解張嫣的激動,他雖然知道她與劉恭並沒有血緣關係,卻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你先別急,心再動了胎氣。”
“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眼淚已經在張嫣眼中聚集,隻要她一眨眼,眼淚就會掉下來,但她卻固執地仰著頭,不讓自己流淚。
其實她心已經隱隱有了猜測,隻是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前,她不肯相信。
“據是蕭正的女兒。”塔木諾知道這件事情也是從百姓口中聽的,平民百姓又如何敢直呼即將成為皇後的蕭笙的名字,所以他也並不知道蕭笙的名字。
“果然是蕭笙……”確定了答案,張嫣心口卻宛若刀剜一般疼起來。
所以劉恭之前順水推舟廢了她的皇後之位,就是為了蕭笙?
張嫣雙腿一軟,整個人便朝著地上坐下去,還好塔木諾伸手扶住她,一臉疑惑地問道:“張嫣,你怎了?”
張嫣沒有理會塔木諾,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忽然想到,之前付長使中毒而亡的事情,以及後來乖的死,她雖然都懷疑與蕭笙有關,但卻完全找不出一絲證據來。
現在想想,隻怕劉恭也插手其中了吧?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妃子……
張嫣自嘲一般笑了笑,雙眼一垂,豆大的眼淚低落在衣裳上。
她早就明白的,他們之間差著十年,劉恭不過是將對她的依賴當成了愛慕,她明明就知道,為什到最後劉恭走了出去,她自己卻反而深陷其中呢?
塔木諾靜靜地看著張嫣,終究沒有開口再問什。單於告訴他,張嫣是一個聰慧堅強的女人,有自己的堅持和見解,便是與呂雉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但想必單於也未曾見過張嫣哭泣的樣子吧?與普通的女人也並無差別,隻是聲音很,眉頭微微皺著,梨花帶雨,更顯得令人憐惜。
“我想回一趟長安城。”張嫣抽泣了一會,忽然抬頭來看塔木諾,雙眼水汪汪的。
塔木諾並沒有立馬拒絕,而是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你知道我不會同意的。”
“我隻是想親眼確認一下,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我就跟著你回匈奴,絕對不會再有逃跑的念頭。”張嫣抬手將淚水抹掉,堅定道。
“若這事不過是謠傳呢?”
張嫣苦笑一聲,搖頭道:“怎會是謠傳……”
一個大赦已經能明一切,她隻是心存了那一絲絲的希望,想要親自確認罷了。
白了,這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不死心。
“我要是不答應你呢?”塔木諾定定看著張嫣,心下很好奇,她到底有什籌碼可以在這種時候還與他提這樣的要求。
“你收到的命令是要把我活著帶到匈奴去吧?”張嫣從懷拿出那半截簪子,抵在自己細嫩的喉嚨上,輕笑道,“如果我死了,你的任務也就失敗了,想來老上稽粥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塔木諾臉色一沉,朝著張嫣走了一步,她下意識後退,緊接著又道:“你便是這一次阻止了我,總還會有下一次,就算不吃不喝,我也不會讓你完成任務。”
她現在最大的籌碼就是自己這條命,再無其他。
“你難道就不為你肚子的孩子想想嗎?”塔木諾垂下眼看了看她的腹,眉頭緊緊皺著。
他想不明白為什張嫣寧願用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作為要挾也一定要回長安城看一眼,便是看到了,確認了,那又怎樣?她什也不能改變不是?
不孩子還好,一提到孩子,張嫣的眼神便黯淡了幾分,露出一個淒苦的笑容,低聲喃喃道:“或許他原本也不該出現。”
之前她還在想,為了這個孩子,她也一定要從塔木諾手中逃走,但是現在她卻迷茫了,便是自己逃走了,又能怎樣?
回去找劉恭,告訴他自己懷了他的孩子,讓他不要再立蕭笙為後?
不可能的,比起她來,或許蕭笙更適合劉恭。
所以,她隻是想給自己一個死心的理由,連那一絲絲的希望都不給自己留,這樣她才能更幹脆地離開。
對自己,她遠比對別人更狠。
李石英站在門口,看著坐在窗邊出神的劉恭,輕歎了一口氣,轉頭見幾個宮人已經拿著要換的衣裳朝宣室走來,麵上露出幾分為難。
猶豫了片刻,李石英終究還是走到劉恭身旁,低聲道:“皇上,時辰差不多了,該準備梳洗換衣了。”
完,李石英瞥見劉恭手中拿著的那半截紫色的簪子,心下不由得再次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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