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張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始終沒有勇氣將那塊令牌拿起來，身子不由得往後連退了兩三步，仿佛這樣就能逃避麵對這樣的結果。

    “為什不可能？”劉長步步逼近張嫣，將令牌舉到她眼前，一字一句道，“這令牌是在追殺你的殺手身上翻找到的，三個殺手身上都帶著這樣的令牌。看清楚，這是宮才有的令牌，宮的人，還有誰能調度得了？”

    那些殺手到底是誰派去的，沒有人比劉長更加清楚，隻是既然卓然已經布好這個局，那他沒有理由不加以利用。

    張嫣連連搖頭，心暗暗告訴自己這不可能是真的，然而眼淚卻飛快地在眼眶中聚集。

    “恭兒不可能會這樣對我……”她實在想不到任何的理由，能服自己去相信想殺了自己的人是劉恭。

    她還記得劉恭時候拉著她的裙擺撒嬌的模樣，還記得他第一次坐在龍椅上有些怯生生轉頭看她的眼神，還記得他抱著自己時身上滾燙的溫度，他炙熱的目光，溫柔的笑容，寵溺的語氣……

    那樣的劉恭，怎會想要她死呢？

    她不相信，這不可能是真的。

    “若他已經知道你懷有身孕，而正巧他的皇後也已經有了皇室血脈呢？”劉長定定看著張嫣，語氣有些咄咄逼人，絲毫都不給張嫣喘息的機會，“今日一早我得到消息，蕭笙已經懷孕。”

    宛若春雷乍響，張嫣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所有的思緒瞬間混亂。

    原來，這就是劉恭忽然立蕭笙為後的理由？那是什時候的事情？前段時間劉恭時常會在昭陽殿過夜，便是在那個時候……

    這想著，張嫣忽然覺得心口微微泛疼，且疼痛的感覺逐漸變得明顯。她緊緊抓著自己心口的衣服，慢慢蹲下身來。

    瞥見張嫣神色有些不對勁，劉長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來，緊張地問道：“怎了，可是毒性發作了？”

    張嫣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一聲不吭，但麵色卻瞬間變得蒼白，不一會兒額頭上便冒出細密的汗水來。

    或許是毒發了，又或許是方才的消息讓她有些承受不住，這一次噬心之痛比之前更加劇烈，她隻想將胸膛那顆心掏出來，一了百了。

    不過這個念頭也不過是一閃而過而已，她沒有這傻，這世上誰沒了誰還能活不下去呢？不過是活得開心還是煎熬的區別罷了。

    她相信，現在的痛，她以後定能笑著出來。

    之後發生了什張嫣一點都不記得了，隻覺得眼前人影晃動，耳邊一片嘈雜，眼前的景象慢慢變得模糊，最後終於化為一片黑暗。

    “怎會突然沒了消息？”劉恭怒吼一聲，抬手將書案上的奏章掃在地上，微微喘著氣。

    徐七大氣都不敢出，老老實實回答道：“從蒼山城以後便再找不到張皇後任何的蹤跡，屬下還在派人往蒼山城四周查找。”

    劉恭麵色陰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忽然道：“石英，去椒房殿。”

    從立後大典之後，蕭笙就如願以償搬到了椒房殿去，然而令他覺得有些意外的是，今日一早太醫署那邊便來了人，是蕭笙有了懷孕的跡象，隻是脈象還不明顯。

    懷孕？

    劉恭認真想了想，他之前為了讓蕭笙放鬆警惕，確實經常道昭陽殿去過夜，但是每次都隻是睡在外間的榻上，從未與她同床共枕。

    唯獨有一次，他在昭陽殿稍稍喝多了，第二日起來是在蕭笙床上醒來的，不過那時候蕭笙已經起身，自己身上衣物還算整潔，便沒放在心上。

    事後劉恭還特意問過李石英，李石英他那時候被蕭笙支去準備醒酒湯去了，回來時紫衣便將他攔在了外頭，是劉恭已經歇下，他也不好再闖進去。

    夜倒是沒聽到什聲音，隻是半夜屋的燈亮了一會，紫衣出來讓李石英去拿了一套幹淨的單衣單褲來，也沒讓他進去。

    得知蕭笙懷孕之後，劉恭想來想去也就隻有那一次有可能。

    椒房殿，蕭笙正坐在庭院的樹蔭下，看著一幹宮人將庭院長勢極好的菊花都拔掉。

    “皇後殿下，這些菊花長得這好，到了秋日必定是一片紫嫣紅，拔了多可惜啊。”紫衣倒了一杯茶雙手呈給蕭笙，順口了這一句。

    蕭笙冷笑一聲，瞥了一眼不遠處殿門口掛著的“椒房殿”三個大字，低聲道：“再好看又如何，也不是孤喜歡的。”

    椒房殿幾年前一直都是張嫣在居住，這些菊花也都是她種下的，殿內甚至還有不少張嫣留下的衣物，這些東西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她現在所擁有的東西，都是張嫣曾經擁有過的。

    紫衣看了看蕭笙的神色，猶豫著又問道：“皇後娘娘，那那些收拾出來的衣物要怎處理？”

    “燒了。”蕭笙毫不猶豫地回答，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一旁，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便當是我發了善心，燒了不定她在九泉之下還能收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