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得卻是有些無賴了。

    張嫣心下有些無奈，麵上更顯不悅，語氣也不覺生硬了些：“單於將我綁了來，又將這屋原本的主人趕走，莫不是想讓我做你的妃子？”

    若不是看到梳妝台上還有一把帶著一縷金色發絲的梳子，張嫣都不知道這屋原是住著人的。

    “你若是不願意……”老上稽粥停頓了片刻，又笑道，“你若是不願意，那閼氏之位給你也無妨。”

    張嫣嗤笑一聲，完全沒了耐心跟老上稽粥繞圈子，幹脆直接道：“不過是見過幾麵而已，單於要有多迷戀我，我是不信的，你便直白了吧，你到底想要什？”

    老上稽粥似笑非笑地看著張嫣的臉，有些晃神道：“自然是想要你。”

    張嫣眉頭微微一皺，冷笑一聲：“塔木諾不可能沒跟你我已經懷孕的事情。”

    聽到這句話，老上稽粥麵色一沉，一改之前輕浮的模樣，語氣也冷硬了許多：“我大可讓人將你肚子的孩子打掉。”

    “若是那樣，那你想得到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張嫣淡然回答。麵對劉長，她是沒有籌碼可以跟他談條件，所以除了跑她別無他法。

    但是老上稽粥不同，他這大費周章將她帶到匈奴來，若隻是為了兒女私情，那邊太可笑了些，隻要她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那她就有話的權利。

    老上稽粥絲毫不意外張嫣會這，反而輕笑了一聲：“嫣兒聰穎至此，怎能叫我不迷戀？”

    張嫣眉頭一挑，沒回話，隻有些無語地看著他。

    “我想要你幫我得到大漢。”

    張嫣愣了片刻，然後噗嗤笑出聲來：“老上稽粥，你腦子沒問題吧？我哪有這大的能耐就能幫你得到大漢？”

    若是以前，她或許還會有些擔心，畢竟她是劉恭的軟肋，但是現在，劉恭既然已經不需要她，那自然不會為了她做什，隻怕他得知自己在老上稽粥手上時，還會有些慶幸吧？

    “你自然是有的。”老上稽粥微微一笑，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又道，“你是大漢的太後，知道別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你又是呂雉的孫女，有別人沒有的謀略。”

    這就是他千方百計將張嫣帶到匈奴來的原因，他要的不僅僅是她的人，還有她腦子裝的東西。

    張嫣沉默半晌，才一字一句道：“我若是不答應你呢？”

    老上稽粥猛地將杯的酒喝了，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張嫣，卻是道：“嫣兒一路奔波，想來已經累了，還是先歇息吧。”

    完這句話，老上稽粥便頭也不回地走了，竟是完全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一臉好幾日，老上稽粥都沒有再來過，卻經常派人送了衣物首飾或是補藥來，噓寒問暖得仿佛張嫣真的是他的妃子一般。

    這一日，張嫣正躺在床上憩，許是身子日益重起來，她越發懶得動彈，每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在睡覺，偏還覺得睡不夠。

    隱隱聽到外頭傳來人聲，張嫣睜開眼睛坐起身來，輕聲問道：“卓爾，外頭是怎了？”

    這短時間下來，張嫣已經跟卓爾熟悉起來，雖她不喜歡老上稽粥，對這匈奴皇宮也沒什好感，卻很喜歡卓爾這個性子開朗直白的姑娘。

    或許是在卓爾的身上，她能看到淺香的影子的緣故吧？

    “夫人，是閼氏來了。”卓爾匆匆走到床邊，有些擔憂地道。

    “閼氏？”張嫣眼神微微一動，通過卓爾她才知道，這座寢宮原本是閼氏住著的，老上稽粥卻讓閼氏搬了出去，讓她住了進來。

    這幾日老上稽粥這大張旗鼓地給她送東西，想來終於惹怒了那閼氏，過來找她麻煩來了。

    她要是沒記錯，這閼氏名為蘭吉爾，蘭姓可是匈奴的貴族姓氏。看卓爾的表情，想來這蘭吉爾也是個不好對付的人。

    “你就是大漢來的狐狸精？”

    張嫣才翻身下了床，都還沒站起來，便聽到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操著一口頗為別扭的口音了這一句。

    張嫣抬眼望去，一個樣貌秀麗的女人站在門口，一頭長發都編成了辮子，腰間還綁著一條鞭子。

    “我不叫狐狸精，想來你便是老上稽粥的閼氏蘭吉爾了？”張嫣站起身來，踱步走到蘭吉爾身前，微微一笑道，“閼氏來所為何事？”

    蘭吉爾對漢語顯然並沒有這精通，她當初學了些也是為了迎合老上稽粥的喜好，聽一旁的宮女低聲將張嫣的話翻譯了一遍之後，她才用匈奴話道：“我為了什你自己知道，你隻要要怎樣才肯離開單於就好。”

    卓爾知道張嫣聽不懂，便聲為她翻譯，張嫣眼神微微一動，有些無奈地道：“閼氏可能是誤會了，不是我不想離開，是你家單於不放我走。”

    她倒是想走，但老上稽粥特意派了吉穆來守著她，她根本連匈奴皇宮都出不去，何談離開？

    蘭吉爾繞著張嫣走了一圈，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然後嗤笑一聲：“單於怎會看得上你這種弱不禁風的女人，肯定是你迷惑了單於。”

    張嫣苦笑一聲，搖頭道：“你要是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了，不過閼氏若想讓我離開匈奴，還是多勸勸你家單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