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為的掌心當中,突兀出現一道符篆,他念動咒語,隨之便有一道道金光從中湧出,化作七七四十九道金剛杵,如同囚牢一般,將血屠真君團團圍住。
“鐺!”
呂籍揮舞方天畫戟,砸在金剛杵上,隻覺得觸碰到銅牆鐵壁,非但沒能將其損毀,反而是震得自己雙臂顫抖。
黃六郎趁機追來,雙手握刀,如同狂風驟雨般不斷砍出,刀芒在虛空中,形成一朵妖豔的璀璨蓮花。呂籍的方天畫戟,同樣武動乾坤,兵刃相撞之聲,好似一聲聲巨雷在天幕之上炸響。
將其拖住之後,李有為再次舉起金鐃。
這次,他沒有再當做樂器擊打,而是掐訣施法,金鐃迎風暴漲,直到變得遮天蔽日,籠罩天穹,然後才以雙峰貫耳之勢,朝著血屠真君扣去。
金鐃當中,仿佛居住著成千上萬的佛陀,低沉威嚴的誦經之聲自其中傳來,離得越近,對於神識的壓迫就愈發強大。
受此影響,呂籍的招式明顯變得緩慢起來,體內的香火神力,也隱隱有枯竭之勢。
兩隻金鐃在嗡鳴中推移來到兩側,將他擠在中間,閉合傾軋而來,仿佛兩座山嶽即將碰撞,要把其中的一切活物,都碾壓成肉泥!
殺神鼎!
呂籍暴喝一聲,操控靈寶香火擋住左側金鐃,自己則是手持方天畫戟,死死頂住右側。
戟刃和金鐃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之聲!
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兩座金色的巍峨山嶽,繼續朝著中間推動,浩瀚佛法幾乎令人窒息!呂籍的方天畫戟握柄,開始向上彎曲,弧度愈發誇張,看起來隨時都會斷裂。
“啊!!!”
他脖頸之上,青筋如同虯龍般根根暴起,滔天的殺意連帶著香火神力自天靈當中奔湧而出,直衝雲霄而去,在蒼穹上盤旋呼嘯,最終化作一道高達萬丈的法相虛影,屹立在他的身後。
這尊法相,通體紫光繚繞,披著青銅甲胄,瞳孔宛若兩輪紫色烈日,同樣拿著一杆方天畫戟。隻不過這杆方天畫載,高萬丈有餘,如同一根天柱,橫亙在天地之間!
“嗡”
呂籍再度施法。
他身後的法相,隨之伸出方天畫戟,死死卡在金鐃中央,使其無法閉合,然後緩緩發力,就要將金鐃直接挑開。
黃六郎哪會眼睜睜地看著,他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獸吼,彎刀之上妖氣進發,積蓄到極致之後,對準前方一刀劈下。
明明隻有六尺長的刀鋒,卻是斬出長達萬丈的刀芒,仿佛要將整座天地劈開,悍然落在頂天立地的法相之上。
“轟隆隆!”
巨大的法相,趟趄著後退半步,連帶著呂籍神魂為之一震,再也支撐不住金鐃的傾軋,任由其重重閉攏,身上的鎧甲頃刻之間支離破碎,骨骼血肉扭曲變形,就連體內的經脈都險些爆裂!
他施展邪法,強行壓製住身上的傷勢,神魂與法相相連。
法相抬起方天畫戟,將黃六郎暫時擊退,然後咆哮一聲,硬生生將兩隻金鐃鑿開。
困在其中的呂籍總算是得以從金鐃當中逃脫出來,他的舊傷新傷一起發作,當場噴出一口鮮血,變得難以支撐兩人的圍攻。
“呂籍!”
黃六郎神色興奮:“當初你來搶了老子的地盤,還囂張無比,想不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吧?!”“何須跟他廢話?”
李有為抬手,操控著兩隻金鐃朝著法相籠罩而去:“隻要他一死,我們就能回去跟須彌山交差了!”“受死!”
“砰”
黃六郎腳下一踩,整個人形同血色流星,眨眼之間就跨過數千丈的距離,舉刀徑直砍向血屠真君的頭顱。
妖、獸壽命悠長不假,但也終歸是有盡頭。
他天資平庸,修行數千年至今,眼看著命不久矣,也絲毫沒有突破的跡象,早就有了改修香火神道的想法,奈何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眼下,就是他逆天改命的機會。
如此想著,黃六郎體內的妖氣愈發磅洶湧,幾乎將整片天穹染成血色,刀芒橫掃而出,先是將一座山峰切斷,然後才落在對手的身前。
“咚!”
呂籍勉強擋下,但軀體也向後倒飛出去,直到法相伸出一隻手將其托住,才勉強穩住身形。重傷之下,瀕死之際,他非但沒有怯懦,反而是發出癲狂大笑。
黃六郎怔了下:“死到臨頭,你還笑得出來!”
“好畜牲!”
呂籍怒目圓睜,神威攝人:“真以為自己請了幫手,就能夠實現你的妄想?今日本座或許走不掉了,但讓你陪葬還是沒有問題的!”
“陪葬?”
黃六郎不以為然:“就憑你現在?還站得穩!”
“開宗立廟,接受朝拜,坐擁神明果位!”
呂籍一字一頓:“本座即便是新晉之神,也是貨真價實的神明,豈是你這畜牲,能夠褻瀆的?!”話音落下。
他周身纏繞著的香火神力,從紫色變為玄黑之色,散發的威壓陡然攀升,赫然是真正的神力!“什?!”
李有為神色嚴峻:“他在燃燒本源之力,想要跟我們同歸於盡,你我二人小心應對!”
呂籍的眉心處,浮現出一道黑色紋路。
燃燒果位之後,他的法力能夠在短時間內暴漲五成,最少能夠殺死其中一人。
但在這之後,他也會油盡燈枯。
至死方休,呂籍並不後悔,他隻是覺得可惜,沒有機會再回故土看看……
收起種種思緒,他正要點燃本源果位,就聽到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無比熟悉的聲音。
“大師兄,好久不見。”
“轟”
一支由純粹法力凝聚而成的箭矢,自九霄雲外驟然落下,嗡鳴著砸向前方。
黃六郎急忙抬刀,將箭矢劈成兩截。
他神色緊張地說道:“何人?!”
陳三石和聶遠兩人踩著一團自雲,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姓聶的?!”
黃六郎心中詫異。
這家夥不是應該在守城?怎會出現在這,莫非自己的計劃提前暴露了?
“大師兄。”
聶遠急忙上前:“你怎樣,傷的重不重?”
“是有點重,不過還扛得住。”
兩位師弟到來,呂籍得到片刻喘息,他立即往嘴灌了一瓶丹藥,對傷勢進行壓製。
他看向旁邊:“師弟,你怎會在這?”
“說來話長。”
陳三石取出龍膽亮銀槍:“還是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咱們再慢慢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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