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到了哈木冬窩子的時候,哈木的妻子已經從塔利哈爾家回來了。
目前哈木家,就納森和薩斯肯漢話說的比較好,李龍就把基本情況給他們說,然後他們兩個搶著給奶奶、媽媽翻譯著。
知道哈木要過幾天才能和塔利哈爾一起回來,哈木的妻子隻是點點頭,然後讓著李龍上炕喝奶茶。李龍擺了擺手說道:
“我現在還要趕緊回去,明天早上我再去醫院看塔利哈爾,他住院了可能會緊張一些,這兩天我都會往醫院跑,有什情況我再回來給你們說。”
李龍說完,又匆匆的開著吉普車趕著下山。
在清水河村那,李龍看到了在路邊招手的孟海。
他停車熄火,下車和孟海握了手。
“李龍同誌,我聽到兩次吉普車的聲音,想著就是你,所以專門跑過來等等看,嘿,還真等著了。你這是.………孟海嗓門不小的問著。
“山的朋友受傷了,我上午把他拉到石城醫院,住院了。這是回來和他們的家人通知一下。”“嚴重不嚴重?"原本笑著的孟海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山怎受的傷?摔馬了?”
“打獵的時候被野豬拱了。"李龍解釋了一下,“外傷挺嚴重的,不過醫院給處理了,主要是在山發炎不好處理。”
“這野豬是挺厲害的。"孟海聽了點點頭,“碰到可要小心。我們這邊秋後又碰到幾群,好在也沒啥好拱的。對了,後麵還打到一些黃羊啥的,皮子留在家,聽說收購站都沒了,賣也賣不..…….”“沒事,開春就開了。"李龍笑笑說,“那個收購站我盤下來了,後麵等開春你們送過去,或者等我有空上來,到隊上收都行。”
“真的?那太好了!"孟海笑笑說,“來來來,這個給你,一定要帶上,好了,快天黑了,我也就不留你了,趕走吧。”
孟海從腳下提起一個化肥袋子,李龍先前還沒注意到主要是那袋子灰白色,和路邊的雪顏色差不多。袋子用麻繩紮著口,麵有東西活動著,李龍就問道:
“啥啊?”
“兩隻公雞兩隻母雞,沒啥好東西,你提著回家吃。你家孩子小,大人小孩都要補補。行了,你趕緊走吧,這天怪冷的,我也回了。”
說完孟海擺擺手,轉身就往隊上走去。
他是生怕李龍不要啊。
李龍笑笑,把袋子提著放後備箱,又看了孟海一眼,上車走了。
回到大院子,太陽還有一陣子才落。開門的依然是韓芳,她從四小隊回來還是挺歡快的,偶爾念叨著什時候能再去一趟。
李龍從後備箱把盛雞的袋子取下來,對關好大門的韓芳說:
“小芳,去準備個盆,咱宰雞。宰完你把雞毛攢一攢,紮個毽子。”
這時候紮毽子都用公雞脖子上或者尾巴兩邊的毛,一個布條加上兩枚銅錢,還有一截線就行。這時候孩子不會覺得殘忍,有些甚至是直接從活公雞脖子上拔毛,一個毽子用七八根毛就夠了,紮緊了能玩一冬天。
“好啊好啊!"韓芳很開心,立刻就跑到廚房拿盆,然後又拿了個碗過來。
李龍笑了笑,他解開化肥袋子,從麵提出一隻五彩大公雞來。
這公雞有三四公斤重,還挺凶的,看那架勢李龍要不小心,那它還打算啄一下試試。
李龍提著膀子,揪著雞冠子湊在左手,右手抽出自己的小刀,在脖子羽毛那抹了抹,然後就把這雞宰了。
韓芳急忙拿著碗把血接了,等血接的差不多,她把碗拿到廚房那邊放下,又跑過來。李龍已經把公雞扔到了地上,轉回去廚房燒水準備燙雞毛。
看著那大公雞撲楞幾下不動之後,韓芳急忙上前蹲下,開始挑選自己喜歡的羽毛來。
等李龍出來把公雞放盆,準備拿廚房去燙毛的時候,韓芳已經攥著一把雞毛跑進了屋子。她這個年紀,做個毽子已經不算什事情了。至於銅錢,這年頭幾乎家家都能找到幾個。
楊大姐在看孩子,抽空出來看到李龍,打了個招呼又匆匆忙忙進屋了。明明和昊昊兩個現在能爬了,隻要醒著一刻也不想閑著,所以看著更累人。
剩下的三隻雞李龍放開讓在院子跑著,其實他沒打算在這院子養雞,這玩意兒拉的屎臭不說,到處都是,收拾起來比較麻煩。
不過一下子宰三隻也沒必要,先跑著喂幾天,等年前都宰了掛起來,慢慢吃。
把這隻公雞收拾出來後,李龍就不等楊大姐接手,自己去削洋芋,泡辣皮子,剝蒜,準備弄個大盤雞。當然不全部做完,他留著雞背燉了個雞湯,準備明天給塔利哈爾送過去。
受傷的人嘛,需要補一補。雞湯下的麵條,還是很不錯的,至少在這個時候挺適合病人吃。楊大姐看做飯時間到了,喊韓芳過來接手娃娃,她主要也是不好喊李龍。韓芳過去後照看著兩個孩子,手的毽子已經成型,明明和昊昊立刻就被這彩色的新奇玩意兒給吸引了,都搶著要,拿到就往嘴填。韓芳急忙搶過來藏了起來這玩意兒可不興吃!
兩個孩子有點不樂意,就嚷嚷著一還不會說話,但不滿意的時候不哭,先嚷嚷。
嬰語韓芳也聽不懂,好在她知道咋辦,慢條斯理輕聲細語的解釋:
“明明昊昊,這不是吃的,這個吃了會得病的。等會兒霞姨回來了,你們就有好吃的了。”正常來說,韓芳把李龍叫叔,就應該把顧曉霞叫嬸子。但韓芳習慣性的把李龍叫叔,把顧曉霞叫姨,算兩邊大。
楊大姐一會兒又回來了,李龍那邊飯做的差不多,也不用她幫忙,她就回來看孩子。
顧曉霞回來的時候,飯已經好了。飯桌上,李龍說了塔利哈爾的情況,顧曉霞擔心的說道:“以後不影響啥吧?不會成瘸子吧?”
“不會的,就是可能留疤。"李龍笑著說道,“對他們來說,這個不算啥。”
“那你以後打獵可要小心了。"顧曉霞的關注點在這,“這山的野物可不像家養的,一定要小心,咱們家現在也不缺這個,能不碰還是不碰了。”
“好,我知道了。"李龍解釋著:
“我和他不一樣。以前打獵,我都是遠遠的打,我的眼睛好,槍法也好,打的遠打的準。像狼、野豬包括熊這些東西,能遠遠打著的,我都不往跟前跑。
他算是個生瓜蛋子,而且打獵的地方地勢也比較危險,所以才會出這樣的事情。”
“總之還是要小心。”
李龍回想一下自己打獵的情況,除了那一次樹洞的熊,以及在哈木冬窩子外麵埋伏的狼,這兩次算比較危險,還有一次和陶大強在山打野豬被反衝,其他時候都算是比較安全的。
對了,還有那次打豬蜊,被劃拉了一爪子,算是唯一一次見血。
總的來說,大部分打獵,李龍都是遠遠的瞄準,槍獵就這個好處。這製式步槍威力大,遠遠就能打,不用等到跟前,也就避免了大部分的危險。
不過塔利哈爾這次受傷還真是給了李龍提醒,山的野獸畢竟是凶物,以後打的時候,還真得小心一些。第二天李龍便帶著煮好的雞湯,和下好的麵條去往石城二醫院。
為了怕麵條在湯坨成一塊,楊大姐把麵條下出來後,用涼了的熟菜籽油拌了拌,這樣等到吃的時候再把麵倒進雞湯,麵不會很糊。
醫院,哈木和塔利哈爾兩個人在水房刷著牙,兩個人嘴上都是白沫子,不過誰也沒血,都很認真。塔利哈爾一開始還挺害羞的,哈木就趁沒人的時候,把李龍的話給他說了一遍,塔利哈爾就釋然了。對嘛,我們不懂的我們學,我們會的你們也有不懂的,這沒啥嘛。
想開一點兒,事情就好說了。
剛開始還是有人圍觀的。畢競科室就這大點兒,來來往往人們都知道了,知道這來了兩個山來的少數民族,生活習慣還比較“原始”,一開始還有人圍觀。
哈木還好說,塔利哈爾還是有點羞恥的。好在哈木時不時的給他提醒,他自己作為一個好學的小夥子,也會主動的問。
漸漸的,那些想看笑話的病人和家屬也就不說什的,甚至還會主動幫他們提醒他們。
護士也會幫著維護他們,這讓哈木和塔利哈爾兩個還是挺開心的。
他們隻是沒在這樣的環境生活過,並不是傻,哪些人帶著善意,哪些人不懷好意基本上還是能看出來了。“真沒想到,李龍他們的生活,是這個樣子的,挺新鮮啊。"塔利哈爾刷完牙,感覺嘴麻麻的,挺趣,他洗著牙缸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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