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的長老卻沒發現有什不對，認出了矮人的身份，激動地迎了上去。

    “尊者，我們成功了，傳說是真的，天原真的有神使降臨，聚落有救了！”

    機械一樣轉動自己的脖子，被稱作尊者的矮人，轉頭看向一旁跟矮人們相比，鶴立雞群的希塞爾。

    死水一樣的眼神沒有一點生氣，尊者別扭地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兒。

    “見過神使大人，還請神使大人移步祭堂，享用祭祀，我等卑仆祈求您，降下神的恩賜。”

    程序一樣死板的話語，一直到說出“恩賜”的詞匯，尊者才靈活起來有了別的動作，跪在地上恭敬地叩首後，給希塞爾指出了，一條通往聚落中央，某處石製建築的道路。

    芯片探明矮人尊者弱小的屬性，估量了一下全力爆發下，自己可以在一分鍾內，輕易脫離這個小聚落。

    希塞爾還是凝視著尊者，跪在地上恭敬的樣子。

    未知背後藏著的，一定是真相的機遇。

    無論形式的神秘，還是內容的神秘，對於巫師而言，都是一種難得的寶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倒要看看這個聚落到底發生了什。

    跟著領路的矮人長老一路走去，道路兩側林立的土房，躲藏著無數陰暗的視線。

    陰影一個個佝僂的死寂身形，趴在房間地麵上，吞咽著某種奇怪的液體。

    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從原始風貌的外圍，漸漸靠近聚落的中心，文明與歲月的痕跡也越來越清晰。

    從土房，到石板，最後來到一個四四方方的大祭堂，希塞爾甚至看到了鐵製的裝飾。

    很顯然，這個聚落的文明退化了，而且退化得很快很快。

    大概不出十年，卡瓦矮人們就從一個智慧文明的繼承者，淪落到如今餐風飲露的野人。

    而且看樣子也要不了多久，當最後的痕跡被拋棄後，這個曾經繁盛的文明就算是崩塌了，將徹底地隕落在時間的長河。

    祭堂外的平坦廣場安靜地跪拜著百餘名服飾統一的矮人，要不是那整齊的微弱呼吸聲，希塞爾都以為他們是死了。

    長老和尊者此時也不再前行，加入了四周跪拜的行列，靜靜地目送希塞爾，踏過那條通往祭堂的神聖長階。

    真相就在眼下，豈能駐足不前。

    一步一步，就在拜祭矮人們，整齊劃一的詭異呼吸聲，踏進神聖的祭堂。

    也正是希塞爾轉身步入幽暗祭堂那一刻起。

    長階末尾，敬拜等候的矮人尊者，僵硬的表情忽然詭異地扭曲起來，被撕裂的五官，就好像有一張新的臉，要從其中生長出來。

    汩汩鮮血從他痛苦的五官七竅溢出，渾身幹癟的肌肉皮膚，平白無故地脹紅，就像是一個被完整地剝了皮的血人。

    血淚糊住了他臉上三隻死死睜開的眼睛，卻讓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在蒼老長老手足無措地扶起將死的自己時，他用最後的力氣蠕動著嘴唇，貼在長老耳邊，顫抖的話語，前前後後重複了好幾次才把詞句說明白。

    “孩子，巫，救，別吃，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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