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牛哀上到二層,一見到魯春秋,便說:“大哥,請自重,就算想,也要放在心。”
陳大發看著他們兩個不著調的說話,早已習慣。
公牛哀轉身跟陳大發打招呼:“陳大發,好久不見。”
陳大發隻能點頭。
魯春秋也說道:“我們還會再見的。”,話是對陳大發說的。
這是送客。
陳大發當然理解,於是轉身下樓。他收起晾在竹園外的葉子,背著回虎須村。
周周最先發現陳大發回來的,雪衣和蕭李素寶趕忙接過陳大發背回來的葉子。
周周半天沒走幾步。
雖說不知道這些葉子有何作用,既然陳大發親自背了回來,肯定是有他的用意。
陳大發剛把葉子交給她們兩個,便摔倒在地。
眾人嚇壞,趕緊將其搬到周周那個院落,陳大發的床鋪在那。
周周坐在床沿,不斷為陳大發扇風,能做隻有這些;而蕭李素寶和雪衣兩人手足無措,在茅屋外嘀咕著什。
陳大發躺在床上,眼睛緊閉,意識清醒。
腦中再次湧出各種畫麵,全新的畫麵,從未見過、經曆過。
他的左胸隱隱作痛,感覺好多泡泡在不斷分裂,不斷形成某種形狀,他試著抬手去摸,始終無法控製自己的手。
黑鞭並沒有在陳大發身邊,此時還捆著葉子。
黑鞭出現膨脹,溫度升高,熱量沒有外放,內已經通紅。
葉子完好無損。
陳大發麵無表情,麵部沒有出現扭曲、麵目猙獰的狀態。
周周一直盯著陳大發,突然發現陳大發嘴角翹了一下。
“素寶!”周周大喊。
雪衣和蕭李素寶衝入茅屋內,周周急聲說道:“笑......笑......陳大發在笑!”
“真的,我看得很清楚!”
周周加強語氣。
蕭李素寶想起之前在飛來湖邊,陳大發讓她看他的笑臉,這時反而鎮定下來。
雪衣卻說:“他會笑?”
自從陳大發來到虎須村這長時間,雪衣還沒見過陳大發臉上有過表情,更別提笑了。
她對陳大發的印象,隻有死魚眼,甚至眼皮都不帶動一下,最多偶爾揉一揉。
周周攤手:“我哪知道,我隻是為他扇風,然後他就笑了一下。”
蕭李素寶拉著雪衣走了出去,她認為陳大發不是因傷勢而昏倒,應該是他身體有別的變化,但問題不大。
蕭李素寶隻能簡單判斷,即便有問題她也無能為力。
陳大發確實沒多大問題,突然直挺挺坐了起來,用死魚眼盯著周周,再次輕輕扯動嘴角。
又笑一次。
周周看著陳大發這樣,嚇得渾身發抖,想摸摸陳大發額頭,“陳大發,你別這樣,我怕......”
周周的手被陳大發握住,禁止被摸頭。陳大發下了床,徑直走到蕭李素寶那個院落,開始把葉子攤開。
蕭李素寶幾人看著陳大發,不知說什,不過也上去幫忙。
最後還是雪衣開口:“陳大發,你曬這些葉子有什用呀?”
陳大發繼續幹活,沒有回答,不想解釋。
最後,眾人在陳大發的沉默中把葉子全部攤開,再沒說過一句話。
蕭李素寶站在陳大發身邊,怯怯說道:“陳大發,可以帶我離開妖荒嗎?”
陳大發轉頭看向蕭李素寶,又來?
前幾天才讓魯春秋取消婚事,並為此受傷,這會又要求帶她離開妖荒?
陳大發將要開口,不過蕭李素寶比他更快:“算了,我說說而已。”
蕭李素寶確實是說說,她知道陳大發為她做的足夠多了。但她的話,對陳大發來說,卻有另一番思考。
虎須村眾人,隻是魯春秋圈養的,至於目的是什,陳大發猜測不出。不過就像陳大發說過的,蕭李素寶他們是魯春秋嘴邊一塊肉。
帶還是不帶,這是個問題。
陳大發決定去竹園問一問魯春秋,看是否有什辦法能帶一個人離開妖荒。
試試也無妨。
第二天,竹園。
公牛哀不在,他昨天回到竹園後,便馬不停蹄的去往他經常幹活的地方。
魯春秋與陳大發南北對坐。
書桌已經擺回原位,魯春秋坐北朝南,以主人身份接待了陳大發。
魯春秋直接開口:“陳大發,是不是想帶蕭李素寶離開妖荒?”
陳大發對魯春秋的話,一點也不驚訝,因為他知道魯春秋那本書和竹筒,可以看見和聽到虎須村所有事與物。
甚至他都能聽到聲音,藏著掖著已經沒得意思了。
“妖荒以外,對於化成人形的妖,向來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如果被發現,隻怕活不了多久。”
魯春秋語重心長說道。
陳大發眨了一下死魚眼,過了片刻後,他嘴角上揚,笑了一下。
魯春秋看著陳大發這樣,也笑了。
陳大發昨天的情況,魯春秋當然也有了解。所以倆人,對笑,顯得沒那突兀和尷尬。
“死活,與我無關,帶她離開即可。”陳大發說完,站了起來。
他卸下腰間黑鞭,張開手,示魯春秋看他。
魯春秋不解,陳大發解釋道:“衣裳,是他父親的。”
陳大發身上的衣裳,並不合身;他身體瘦削,撐不起來,不過好歹有衣蔽體。他來到妖荒,被蕭李素寶拖回虎須村,雖則這麵有魯春秋的默許與安排。
但不能否認蕭李素寶確實幫過他,這就足夠了。
陳大發的想法很簡單,帶蕭李素寶離開的理由更簡單,還她一個人情。
從此再無拖無欠。
所以陳大發才說出死活不管,隻負責把人帶走。
但現在問題是,要征得魯春秋的同意。
魯春秋看著陳大發,晃晃腦袋,“陳大發,自古人情債是最難還的。她要走,我同意,但是......”
陳大發心想,“但是”終於來了;魯春秋要提條件了。
“沒有但是......走吧,無所謂了。”魯春秋出乎陳大發的意料。
魯春秋像是與陳大發成了好友?
陳大發未曾想到,魯春秋這順攤,這爽快便答應。既然如此,陳大發也不客氣,對魯春秋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以表示感謝。
現在陳大發勉強可以控製嘴角肌肉,讓自己顯出一種虛偽的笑臉。
皮笑肉不笑。
魯春秋說道:“陳大發,你還是別笑了,看著滲人。”
“不過,我有個請求,如果蕭李素寶去到天極城,讓她去天極道院問一下天真道人,妖荒還有多久才解除法陣。”
魯春秋補充道。
陳大發點頭,下樓離開竹園。
他回到虎須村,將消息告訴蕭李素寶。
雪衣聽到陳大發的消息後,抱著蕭李素寶一陣哭。一是開心,二是不舍。
這好像比蕭李素寶嫁給魯春秋更讓人悲傷,雪衣不知自己何時才能離開妖荒,或者還有希望離開嗎?
蕭李素寶鄭重地向陳大發作揖彎腰鞠躬,遲遲不起身,“陳大發......”
後麵的話蕭李素寶因為哽咽說不出來,感激之情都在哭聲中。
“幫我把葉子曬幹即可。”陳大發
公牛哀也在曬東西。
一眼望去,滿地麋角,既有帶血的,也有清洗幹淨的。無數的糜被關在一個極大的木圈中,公牛哀站在缺口處,一隻接一隻,用力掰斷糜頭頂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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