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國申請成了。”

    “你呢？”

    謝易不緊不慢地走在回家路上，腦子依舊品著趙孟華的挑釁。即便是號稱中國人一生最公平的考試，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依舊有不同的解題方式。

    趙孟華家給他的解題方式是出國，幹脆繞過高考進行升學，同時謝易知道趙孟華也做了兩手準備，他也能通過藝術特長加分，降分錄取到國內的頂級名校。

    在仕蘭中學，出國留學、藝術特長、文化成績三管齊下，往往就是這些大戶人家對子女最穩妥的人生規劃。

    像謝易這樣的普通人家子弟，除非打穿了某條競賽之路進行保送，不管在學校多風光，最後還要去高考搏一搏身手。

    真沒意思啊。

    謝易甩一甩頭，輕輕哼起了無名的小調，一路小跑回到了家門口。謝易家就在街邊一棟老式居民樓，一共隻有五層，沒有電梯。

    妹應該在家。謝易扣響木門，輕聲喊道：“謝淇，開門！”

    沒有人回應。

    謝易敲門的力道重了幾分，又喊：“謝淇，開門！”

    還是沒有人回應。

    菩提祖師當年在孫悟空腦袋上敲了三下，孫悟空就悟了，謝易敲了六下門，門還不會自己芝麻開門，它沒有慧根。

    謝易隻能掏出小靈通，在通訊錄中找到“謝淇”那一行，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一個慵懶成熟的禦姐嗓音在那頭響起：“喂，哪位？”

    電話背景音嘈雜，劈啪啦的鍵盤聲不絕於耳，夾雜著“起狙起狙”、“老子劍魂打不過紅眼”的怒吼。

    “你在網吧？我沒帶鑰匙啊！”謝易又好氣又好笑，“不是說等我回家的嗎？”

    “你太慢了，很忙，掛了。”

    “別掛！哪家網吧？”

    “飛魚。”電話被無情掛斷，謝易拿著小靈通愣在原地，忽然感到極度的悲哀。

    男人被女人掛電話，總是這悲哀的。幸好他們是兄妹，而不是“你愛我嗎？”、“我不愛你”的苦情戲碼。

    上網吧逮她去。謝易撫摸著兜的一遝鈔票，暗暗地恨著：“本來想請你吃頓大餐，現在就沒你份了！”

    他三兩步跳下台階，忽然又想起什，在小靈通上又翻起通訊錄來。

    暗黃色的屏幕上，時間戳顯示為“2009/05/07 19:23”，黑色的選擇條停留在“路明非”的名字上，謝易飛速打完信息，發送出去：

    “飛魚，龍脊背，速來。”

    飛魚網吧就在謝易家附近一千米的地方，位置極好，處於三所中學的中心區域，是周邊學生心照不宣的大本營。

    謝易抬頭看一眼“飛魚網吧”的老舊燈牌，大踏步走進門，熟悉刺鼻的煙味襲來，熱鬧的人聲在耳邊響起。

    昏黃的老式燈管下煙霧繚繞，乳白色的大屁股電腦緊密排列，激情敲擊鍵盤的大多是年輕人，不少還留著時興的長發，染得五顏六色。

    傳說飛魚老板後台很硬，抓未成年上網從來沒被罰過款。

    “網管，加錢！”

    “誰他媽下片？老子卡了！”

    “我也卡了！別下了！我發你！”

    每天可見的情景又一次發生在眼前，謝易莫名感到一絲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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