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陽拂照，白雪初融。

    季謙明從睡夢中蘇醒。

    還未徹底清醒，他便下意識的看向銅鏡，當看清楚鏡中畫麵，頓時浩氣長舒——還好是個人。

    象形拳還是靠譜的，沒有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變成老虎。

    這大概也是不會發生的事情。

    隻不過季謙明擔憂甚重，這才有些患得患失。畢竟妖魔凶殘霸道，無惡不作，以人為食。人妖兩族水火不容，血海深仇。要是在人族境內被誤會為“虎妖”，下場可想而知。

    如今確定象形虎拳並未有後顧之憂，神色瞬時輕鬆起來。

    將家傳武技收攏在箱籠內，整理物品。季謙明在胡家侍女的服侍下，潔齒，漱口，洗麵……奢侈得享受了一把上層階級的腐敗。

    穿好衣後，他看向名為“采兒”的侍女，歉然的將坐壞板凳的事情說了。

    采兒緊張道：“季公子人沒事吧？”

    “無礙。”

    “公子無事便好。”采兒輕舒一口氣，看向“坐壞的板凳”，四分五裂的碎木幾乎看不出板凳的雛形，疑惑的歪了歪頭。

    季謙明略微不自然的移開視線。

    好在采兒並未深究，在她看來，板凳隻是死物，自然沒有人重要。

    何況季公子還是老爺的貴客。

    察言觀色，是每個仆從的基本能力。

    這事輕輕揭過。

    季謙明記在心中。

    跟隨采兒的指路，來到廳堂吃早宴。

    濃稠的白米粥散發清香，一盤皮薄餡大的小籠，數個香脆煎餅，還有水晶皮麵的蝦餃，就粥的鹹菜小碟數盤。

    胡成，胡夫人，胡明正等候著。

    就是沒看到胡小姐……

    季謙明念頭微飄，麵上微笑，與三人告禮後，坐下吃飯。

    他的確很餓了。

    昨日習武練拳，暢快有餘，消耗亦是驚人，一覺醒來，早已腹中空空。

    捧起溫熱醇厚的米粥，熱乎乎下肚，又嚼一口軟彈的蝦餃，吃的津津有味，舒舒服服。

    喝了三大碗粥，兩籠小籠，三個煎餅，數枚蝦餃。

    這食量引得胡夫人口中嘀咕，就連胡成胡明都側目看來。

    季謙明尚覺七分飽。

    難怪都說窮文富武。

    他放下碗筷，倒不是覺得不好意思，而是怕引起懷疑。

    不管任何變化，都得細水長流，緩緩圖變。

    吃完早飯，道別胡成。

    臨走之際，季謙明倒也沒有重複太多感謝的話語。

    他自認現世的靈魂絕非困頓於底層，科舉讀書定能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而修補麵板的存在也開拓出更多的可能。

    這種強烈的自信並非空中閣樓，未來的自己必定能給胡成一份豐厚的回報。

    因此接受胡成的好意，坦然大方，毫無忸怩。

    “好好讀書。”事到如今，胡成也唯有勉勵。

    季謙明認真點頭稱是，背著箱籠，踏著白雪，去往深巷歸處。

    而當季謙明走了不久後，胡小姐終於匆匆趕往廳堂。

    “爹，那窮書生呢？”

    “早走啦。”

    “咦，姐姐，你今天打扮的好漂亮！”

    “才沒有，不許胡說！討打！”

    ……

    ……

    季謙明知曉自己的名聲不好，但也從未想過這般的差。

    鄰鄰外看他的眼神，竟如瘟雞。

    本熱鬧的街巷，因他的到來，如海浪向兩邊湧動般自動劃分開一條道路。

    這倒省下“借過”的口舌。

    而當他離開後，街頭巷尾響起議論聲。

    “拿回那大個箱子，季害又是去哪打了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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