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了卻因果,破爾道心!
上一次與季驚秋相見,如果不算聯邦的那場大戰,那可以追溯到閻浮洲的那場算計。
那是他針對海拉的一次布局,試圖讓季驚秋借機篡奪海拉的部分神之根基。
一旦成功,就可以此為基,步步為營,進而謀取海拉的全部權能。
屆時,哪怕不談對聯邦的好處,隻說海拉的道基與世尊一脈互補,一個覺字,兩條大道坦途,就可奠定季驚秋的成道之基。
若季驚秋真走上了這一步。
那今日局麵,或許大不相同。
“……季師侄,你接受了天庭的神道赦封?”
姬天行神色沉凝。
眼前之人,毫無疑問已經登臨了真聖頂峰的層麵。
那恐怖的氣機,隻是立身於此,就讓他從化外天地為己身的境界中被迫脫離!
就在這時,姬天行麵色陡然一變,下意識退後一步。
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降臨心頭!
他的感應中,就像一道鋒芒到了極致的氣息凝成了刀兵,斬斷重重虛空,照亮無邊幽暗,瞬息而至直指在他的眉心前,無從抗拒,難以躲避!
最糟糕的局麵?
姬天行心中糟糕的預感升起。
季驚秋已經完全投身了天庭,接受了赦封,轉過頭來對付他們?
此外,帝一曾提及的神道赦封,未免有些太過離譜了!
季驚秋不久前才是天尊,如今就已達到了真聖頂峰,僅是氣機壓迫,就讓篡奪了天魔道果的自己都覺提不起戰意!
鑾駕內,傳來季驚秋的淡漠嗓音:
“姬師叔知道的果然不少。”
“隻是為何從來不與聯邦分享?”
氣機鎖定下,姬天行發覺自己當下就連想脫身離去都無可能。
季驚秋早已封鎖了周邊虛空,對於吾周的真空天魔道似乎也極為了解,特意針對下,他一時間竟是找不到任何退路。
在察覺到這點後,姬天行心情極其複雜。
這才多長時間,赫東煌的後輩就成長到了可以來圍堵截殺他的地步。
如今,季驚秋是在責問他為何不與聯邦共享情報,以致於他誤入了天庭嗎……
“有些隱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姬天行麵色平靜,暗地則開始嚐試搜尋逃跑的契機,突然目光閃爍道:
“不知季師侄是何時到的?”
是在他沉思複盤時到場的,還是在他與季臨淵交談時就早早到場了?
“時至今日,姬師叔還需要保密嗎?”
季驚秋淡淡開口。
麵對這位曾讓赫師都吃盡了苦頭的師叔,他根本不準備順著對方的話題。
“姬師叔是何時與帝一聯手的?”
姬帥知曉的太多了,而這些東西連諸家超脫門庭都不知曉,他與之合作的對象,可想而知。
季驚秋發現,這位還真擅長化敵為友,深諳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先後與太一、帝一為伍。
“並未聯手,帝一可看不上我等。”姬天行自嘲道,“他隻是拋出了有關天庭的情報,就讓我等四處奔波,不僅是驗證,更要謀劃如何破局。”
“姬師叔這多年來,可曾找到破局之道。”
姬天行深深看向季驚秋:“有。隻要有人能在這個時代,破境入超脫即可。七人成聖,不如一人超脫。”
季驚秋平靜道:“這一點倒是出乎了在下的意料。姬師叔連自己都當成了棋子,原以為這句話中的‘一人’,就是姬師叔。”
姬天行怔然片刻,搖頭道:“我沒有可能在這個時代破入超脫。”
季驚秋突然道:“真空天魔道,我應該比師叔你更了解,一些無謂的嚐試,還是不要再繼續了。為了尋到師叔,可是花了我不少氣力,豈會任你逃脫?”
隻因他的內宇宙中,就盤坐著開辟者本人。
哪怕姬天行奪了天魔道果,再是天資縱橫,也無可能在短短百年間就掌握到比肩吾周的程度。
姬天行心中無限沉降:“季師侄今日來,是為了替天庭找到帝一的蹤跡?”
他自認還未走到台前,遠不可能成為天庭的眼中釘。
那季驚秋今日目的,就隻能是通過他找尋帝一的蹤跡,甚至可能是……
借機公報私仇?
再次感受了下季驚秋的氣機,姬天行意識到這位師侄此行是有備而來。
季驚秋依舊不答,轉而問道:
“聽聞師叔當年聯手太一襲擊了太幽神主,其中是否有帝一的緣故?”
姬天行默然片刻,道:“此事與東煌有關。命運長河中的那位,才是太幽的主身,我重創其分身,是為削弱其道力。”
“我聽聞赫師與那人間的道爭,外人不可幹涉。”
姬天行淡然道:“我並沒有直接插手他們間的鬥爭。”
季驚秋頷首,還有這等取巧的方式。
“帝一想要什,重奪天帝之位?”
“不止,他還在尋覓彼岸所在。另外,幽主的果位也是他所求之物。”
在被季驚秋戳穿了暗中潛逃的嚐試後,姬天行回答的相當利落,知無不言。
“他太貪心了。”季驚秋淡淡道,“師叔你不要和他學,需引以為戒。”
姬天行很想說些什,但那如刀兵般的鋒芒氣機依舊鎖定在他的眉心間,隱含警告。
到了此刻,姬天行的心中反而徹底恢複了平靜,他已經沒有置身於這等“險境”了,尤其是在他命數一道大成後。
但這一次……
命運虛無者,就是如此難以預測。
不,是根本無法預測。
姬天行心中歎息,事實上他確實曾在季驚秋身上布局,海拉那次就是一次嚐試,隻是命運虛無者,根本無從把控命數變化。
他對季驚秋的把控,完全建立在對其性格的分析、推演上。
但人心這種東西,是最難猜測的,也是最容易更易的。
尤其是修行者。
實力越強,心性、行為都會出現一種趨向性,最終倒向以力壓服一切……
懸於他眉心的刀兵越來越近,姬天行已然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
然而,那懸於眉心前的氣機卻倏然散去,就如一場……
玩笑?嘲弄?戲耍?
“天庭封神榜已經複蘇,神道重新屹立巔峰已經不遠了,師叔你等好自為之。”
華蓋下,季驚秋的嗓音縹緲傳來。
九龍昂首,拉動鑾車,似要重新啟程。
姬天行瞳孔驟縮,這家夥……
“等等!”
姬天行忽然喊住了季驚秋:“你不想知道你的來曆?”
季驚秋語帶譏嘲道:“難道師叔知曉?”
姬天行沉聲道:“你上一世乃彼岸生靈!意外墜入我等界域!”
一陣輕笑聲從鑾車中傳來,九龍轉向,向著虛空深處駛去。
姬天行再喝:“季師侄,你本生來就該立於彼……”
九龍長吟,聲震星空,拉動這駕神聖不可言的鑾駕,駛向虛空深處。
車駕過處,虛空自主分開通道,留下一條久久不散的霞光神道,以及那令真聖都需要敬畏的大道餘韻。
季驚秋端坐於鑾車中,身影模糊不清,唯有唯有一雙眸子透過琉璃清光。
“季驚秋,為何不聽他說完?”
海拉語氣意猶未盡道,
“好不容易堵到這個該死的家夥,不把他給徹底榨幹,也多嚇他幾番,動手也是極好的!”
“你要是顧忌赫東煌他們的顏麵,我可以代為出手!”
在她看來,季驚秋還是太仁善了,先前就隻嚇了嚇姬天行那廝,對這種人,打死都是輕的!
“他知道的,隻有這些了。”
季驚秋目光透過琉璃清光所化的華蓋,平靜望著虛空某種,眼底隱隱有水波蔓延、流淌的痕跡。
“你接下來要去何處?另外,你的身世有問題?”海拉好奇問道,“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那季臨淵的孫子嗎?”
吾周突然開口:“季臨淵的來曆與太一有關。”
海拉震驚道:“季驚秋,你是太一的後裔?!那你四舍五入豈不是得喊我姑祖?”
季驚秋麵無表情,這蠢女人最近越來越活躍了,很難不讓他多想。
不久前被迫接受神道赦封時,有一幕讓他一直有些在意——
原本欲要走出心燈的那尊神祇,卻是突然“崩塌”,如空中樓閣,就像早已被“蛀空”。
那誰是蛀蟲?
吾周歎道:“太一哪來的後裔?還要怎說你才能聽懂。”
“。”海拉冷笑道,“就你話多,真以為老娘沒聽出來?”
“季兄,你現在能看到命運母河?”斬月劍光忽然道。
他們三者皆能借助季驚秋的視角,看到季驚秋所看到的東西。
而此刻的季驚秋,眼中倒映的是一條飄渺不定,又無處不在的長河。
吾周與海拉無法辨別此物,但它的本尊,當年曾深入研究過命運母河的行跡、輪廓!
季驚秋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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