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那個一人跳下江,幾乎就要將整個白家鎮打穿的男人,現如今按名分地位,都隻能算那個少年的“手下”。
而自己的這個男人,與那少年的關係,是相當得好。
不僅願意為他去救其父母,還會叫自己“嫂子”。
那晚薛亮亮再次跳下江,喊她上來接電話時,說“小遠有話要對嫂子說”。
這稱呼,差點給她嚇蒙了,以為白家鎮下麵有人犯了什事,那少年打算動手收拾。
事實證明,隻要拳頭足夠大,少年的規矩,就是白家鎮的規矩。
自己以後,還真有機會,能夠與眼前的男人,帶著孩子,像正常的一家三口那般生活在陽光下。
一念至此,女人將自己的頭枕靠在薛亮亮的胸前。
這時,羅廷銳忽然轉過身向後頭看來,女人馬上抬起頭坐直。
“亮亮啊,你看看你大哥大有沒有信號,有的話給我打個電話。”
“好的,有信號的,老師,給你。”
“嗯。”
接過大哥大,羅廷銳一邊按著號碼一邊深深皺著眉。
剛剛那一幕,他看見了。
他也年輕過,年輕人的那種忽然天雷勾動地火,他也能理解。
可問題是,人家已是人妻且懷有身孕。
路上照顧點是應該的,可真不能照顧得這深入啊。
亮亮啊,亮亮……
這會兒,肯定是不方便教育提醒的,羅廷銳打算等到了豐都,女人回家與薛亮亮分開後,再好好敲打敲打這小子。
坐在後頭的女人看向薛亮亮,目露擔憂。她不能對羅廷銳做手腳,所以剛剛,羅廷銳應該是看到自己與薛亮亮的親昵動作。
薛亮亮微笑搖頭,示意沒事。
出於各種考慮,他的事,不方便讓外人知道,但並不意味著,他怕被知道,哪怕那個人,是自己最敬重的老師。
薛亮亮:“剛剛的小餛飩真好吃,我記憶還沒吃過這鮮美的,可惜,以後怕是很難再吃到了。”
女人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些許遺憾。
早知道,就把那隻老鼠攥在手,帶回南通了。
這樣他以後來南通找自己,跳江前和出江後,都能來一碗餛飩,補充一下體力。
那輛先前乘坐的車,並未調頭回去,隻是將車燈關閉,靜幽幽悄無聲息地跟在中巴車後頭。
等到一個岔路口時,中巴車走一條,小車走另一條。
這條路,越往開越窄,最後成了一條斷頭路,前麵就是一座池塘。
小車“熄火”,就停在池塘邊等著。
一直等到天剛蒙蒙亮,幾個醉漢搖搖晃晃地靠了過來,他們手臂上全是紋身,卻也遮不住上頭密密麻麻的細小針孔。
看見孤單停在那的小車,以及駕駛位上坐在那像是睡著了的“美女”,幾人臉上都露出淫邪的神情。
當然,催動他們走到這的,並不是他們的本意,他們每個人印堂都發深黑,像是被用墨汁點過。
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將車門一關,就全部伸手摸向女司機,嘴不停地發出汙言穢語。
車子莫名啟動,開始向前。
有人似是清醒了,開始後怕,想打開車門,發現車門像是被焊死了一般,根本無法打開,想搖下車窗,可車窗毫無動靜。
“噗通!”
車子落入池塘中。
車內,所有人都清醒了,他們正在下沉,水不斷灌入。
而那美麗的女司機,則在瞬間,被水給衝爛,化作一片一片飄浮起來的紙漿。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
池塘本來不深的,可此時墜落得就如同深不見底。
池塘邊的榕樹下,站著一個戴著青麵獠牙麵具的人,可如果從側麵仔細看,這麵具其實與他麵部血肉融成一體。
他的手中有一串黑色的絲線,另一端延伸出去,則在池塘底,且還在不斷被拉扯放長。
他鬆開手指,想要將這已經廢棄的絲線丟棄,然而,下一刻,這絲線像是完全變得不受自己操控一般,主動纏繞住他的身體。
“砰! ”
他被捆成了一個粽子,強行朝著池塘拖拽,任憑他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最後隻能被拖入水中。
本是平常的池塘水麵,在他落下去後,這一塊區域如同沸騰了一般,他的身軀不斷融化,化作一灘不斷放大的黑色油汙。
其本體,則在不斷下沉,像是被剝去殼的雞蛋,顯露出的是一個矮小侏儒鬼影,先前的形象,就是越是缺什就特意補上什。
醉漢的屍體已一動不動地躺在池塘淤泥深處,一個個的,臉上全部定格於驚駭與猙獰,倒是都醒了酒。
侏儒鬼影也被拉拽到他們身邊,無形的鎖鏈將其捆縛,一口小巧的紅色棺材飄浮而出,鎮壓在了侏儒的身上。
棺材上,刻著一個“白”字。
正常狀態下,李追遠等人自然不會在意這種難纏的小鬼,可畢竟走江走多了,還真缺乏麵對這種小鬼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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