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祂不可怕了,也不是說自己的底氣更強了,在雙方如此懸殊的體量差距下,這種細微變化所能造成的影響其實極小。
真實原因是,現在,他已經實質性站在對立麵了。
巨大的菩薩臉,緩緩下沉,很快又消失不見。
李追遠閉上眼,再睜開,輕輕舒了口氣。
看來,潤生和趙毅他們,成功了。
雖然在陽間的景區,地藏殿早就被建造進了豐都,可實際上,地藏王菩薩,並未能進入真正的酆都。
從其早先以普渡真君的分身幫忙建造真君體係,以及後來親手打造官將首就能看出,選材方麵,並未真正觸及到陰司的核心。
像白鶴童子那般的昔日鬼王,其實都未曾入過陰司為官,反倒有種江湖草莽被收編的意思。
自己,是菩薩進入酆都的鑰匙。
陰萌是血脈鑰匙,自己是傳承鑰匙,三根香那處被封印下去的三色光澤,祂們本就來自於陰司,地位尊崇,則是自陰司主動遞送出來的鑰匙。
可是,有鑰匙,並不意味著就必須得開門。
菩薩想要的肯定不是酆都一日遊,祂是想進駐酆都,徹底入主陰司。
這隻能說明,陰司真的出了問題,再具體點,就是大帝……出了問題。
機會出現,菩薩才主動找起了鑰匙,推動起這一浪。
可現在,祂找來的鑰匙,正在反對和阻止祂。
李追遠並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一如他其實也不懂將潤生
和趙毅派回去會起到什作用,他隻知道,會有作用。
趙毅原先坐看兩位“神仙”打架的方針,不能算錯,那應該是最穩妥保險的選擇。
當好鑰匙,乘著江水,把自己該做的事做完,幫菩薩把鬼門打開,然後祂們“神仙”打祂們的,自己等人唱著歌回家。
隻是,李追遠覺得,這種以小侍大左右逢源的路徑,隻適合於雙方對峙互相奈何不得了的階段。
如今,祂們眼瞅著就要分出階段性結果,正在白熱化焦灼,再想兩不得罪,其結果很可能就是無論誰贏了都會來清算你。
沒辦法,這時候,就得徹底倒向一方。
船靠岸後,船老板硬要拉著譚文彬去喝酒。
碼頭上的夜宵攤位,小桌子小凳子,上頭是鬼街,身側是江景,價格又極為親民,屁股往這兒一坐,身子向後一靠,收獲的是滿滿愜意。
李追遠給自己要了一份清湯抄手,攤位老板娘現包的,味道很鮮美。
吃完後,李追遠也沒催著譚文彬回去,讓他繼續陪船老板擺龍門陣。
吃喝聊到盡興後,結賬時,譚文彬少不得和船老板一陣拉拉扯扯,船老板仗著自己走船的中年人力氣想將譚文彬先降服,可惜譚文彬現在獸性十足,直接給船老板來了一記壓身抵。
付完賬後,譚文彬和李追遠離開,留著船老板在原地又好氣又好笑地罵罵咧咧。
回到招待所時,已是深夜,接近淩晨一點。
來到所住樓的樓下,抬頭一看,發現天台邊站著一個人,身影很熟悉,是翟老。
“彬彬哥,你留在下麵,我上去。”
“明白。”
李追遠跑進樓內,譚文彬後退幾步後,將外套脫下來撐起。
房間窗戶邊,林書友靠在那,一臉笑意地對譚文彬揮手打著招呼。
譚文彬指了指樓頂。
林書友有些疑惑,手抓著窗戶邊緣,將自己整個身子探出扭過去,才看見那上麵站著的人。
這一幕,嚇得林書友幹脆不縮回去了,直接手腳並用如同壁虎般在牆壁上爬行。
這倒真不怪林書友粗心大意,他隻是一門心思地防著外敵入侵,誰能想到自己人會跑那上頭去還可能要跳樓?
來到翟老所站位置下方後,林書友停住身形。
接下來,翟老如果要跳的話,他剛縱身一躍,林書友就能立刻給他抓住。
李追遠跑到天台,看見翟老站在那負手而立後,心下明白,老人家這不是要跳樓,可能隻是來看看風景。
“翟爺爺,您怎在這,晚上天涼,樓頂風也大。”
“晚上吃了火鍋的緣故吧,身上燥熱,睡不著,就想著上來吹吹風。”
李追遠走到翟老身邊,說道:“那下次聚餐,選清淡點的。”
翟老:“川菜是有清淡的,但你得考慮你家老師的荷包,以及公費報銷的餐標。”
說著,翟老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後背:“,不好意思,嚇到你了,讓你擔心一場。”
李追遠:“倒也沒有,您不是一個脆弱的人。”
翟老:“那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李追遠:“您是一個有用的人。”
翟老:“我隻是一個老了後,怕死的人。”
說完,翟老轉身就往下走,李追遠陪著他一起離開天台下樓,直到將其送回房間,幫他關上門。
正準備離開時,發現鄭華從旁邊房間走出,手拿著一個熱水瓶。
“小遠,我去打個水,拜托你幫我看一下門,我這房間門鎖壞了,關上後拿鑰匙也不容易打開,前台今天也沒派人來修理。”
“好。”
李追遠走進鄭華的房間,鄭華雖然在翟老麵前以弟子自居,但實際上層級不低,可以享受單人間待遇。
桌上放著一遝材料,李追遠不打算偷看,隻是掃了一眼,看見了錢瑩和吳瀾的照片,然後,他就打算偷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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