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友:“然後忽然有個聲音在我身後喊起:‘我才是菩薩,不要聽祂的話!’”
頓了頓,林書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然後我就醒了,先前聽到的那些話,也全都忘了,一個字都記不起來了。”
李追遠:“那位急了。”
譚文彬:“是那位菩薩?”
李追遠點點頭:“嗯,名義上,阿友屬於祂的座下,雖然,僅僅是名義上。”
那位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影響和幹預林書友。
但祂失敗了。
因為在林書友與那位之間,還隔著一個孫柏深。
打斷這一影響進程的,就是孫柏深,這也就使得,身為真君的林書友實則根本不受那位菩薩的節製,連說悄悄話也不行。
李追遠:“好了,沒事了,休息吧。”
回到房間,李追遠衝了個澡,躺上床。
少年遲遲沒睡,反倒是譚文彬先一步進入夢鄉,打起了呼嚕。
這呼嚕聲聽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了,而且在外頭時,隊友的呼嚕聲可以提供安全感。
可這呼嚕打著打著,忽然就卡殼了。
李追遠坐起身,沒開燈,視線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看向麵露些許痛苦的譚文彬。
“果然,阿友不是最後一個,隻是開始,你是圖窮匕見了?”
李追遠知道菩薩在做什,祂在試圖以其獨有的方式,對自己整個團隊進行進一步的滲透。
隻是,少年眼並沒有任何慌亂,甚至沒有絲毫擔心。
譚文彬在夢中,看見了自己的四頭靈獸,他們站在一條寬道上,兩側金色的花瓣不斷飄落,梵音響起。
四頭靈獸逐步走入譚文彬身體,夢境與現實那般,形成融合。
就在融合的瞬間,這莊嚴肅穆的場景開始扭曲,然後崩塌。
譚文彬壓根沒品咂出什味兒,翻了個身,繼續打起了呼嚕。
如果是過去的譚文彬,肩上隻有倆幹兒子時,肯定會受影響。
但《五官圖》可是由魏正道自創的,其本身就是一道堅固的封印。
與此同時,漆黑的崖下,梁豔的身形自上方不斷摸索著向這
靠近。
下方,潤生抱著陰萌,躺在灌木叢中,墜落帶來的衝擊,基本全被他承受了。
“呼……可算是找到你們了。”
梁豔看著被棍子洞穿的二人,首先,二人都有呼吸,還活著。
拔出棍子,有點難,而且她不敢,這不僅僅是傷勢處理問題,想起陰萌剛從墳墓爬出的可怕畫麵,梁豔就不敢擅自做主。
檢查之下,梁豔發現棍子穿透陰萌胸口的位置,避開了要害,但潤生那,情況卻很嚴重。
她記得白天潤生對陰萌每次揮起鏟子時,都毫不猶豫,但在力所能及之下,他也依舊在護著她。
前者,梁豔能理解,那種情況下放其離開才是對她最大的不利,任何多餘的仁慈,隻會給陰萌帶來更大的殘忍。
後者,梁豔很羨慕,她甚至幻想出此刻躺在這被一根棍棍串起來的,是自己和趙毅。
這時,陰萌緩緩睜開了眼。
梁豔嚇得馬上後退,那可怕的幻術,她可不願意再承受第二次。
陰萌眼的灰霾,有重新凝聚的趨勢。
可這時,潤生體內的鮮血順著棍子漫到陰萌身上,陰萌眼的灰霾被煞氣衝散,她的眼睛又重新閉起。
在陰萌的意識,她正躺在冰冷幽深的水麵中,靈魂被完全封閉。
在她麵前,矗立著一座巍峨的雕像,相同的雕像在鬼城隨處可見,其背影,正是酆都大帝。
然而,在陰萌無法看見的另一麵,也就是雕像的正臉,則是一尊慈悲的菩薩。
菩薩的金身,正不斷地碎裂,一塊區域一塊區域不規則地龜裂脫落。
像是有人正拿著鏟子,在瘋狂地拍打。
……
譚文彬恢複正常後,李追遠也閉上眼,入睡。
夢,來了。
少年感覺自己坐在一張輦上,上下輕微有些搖晃。
前方,譚文彬和林書友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後方,潤生和陰萌並排走在一起,潤生手提著很多東西,陰萌則一臉開心地吃著剛買的家鄉小吃。
少年低下頭,看見抬著自己行進的,是一具具白骨。
輦,正在往上走,周圍的商鋪逐漸關門,行人遊客也越來越少,甚至到後麵,譚文彬潤生他們也已消失不見。
輦卻被抬得比先前更加沉穩,視野也高了許多。
少年再次低下頭,發現原先充當轎夫的白骨們,此刻全部身穿官袍、頭戴官帽,同時,全部雙腳踩著高蹺。
一盞盞橘紅色的燈籠,自街道兩邊掛起,伴隨著自己的經過,燈籠不斷上浮,飄至空中像是一隻隻正自上而下注視著這的眼睛。
一座巨大的門,出現在了李追遠麵前。
它明明不高,卻給人以山峰都無法匹配的高聳,它也不寬,卻將陰陽分離。
這,就是鬼門。
一座,隻能在認知中出現,卻無法付諸任何文字形容的門。
“哢嚓……”
鬼門,正在開啟。
門外的如潮恐懼和門內的淒厲絕望,在這一瞬間形成了巨大的衝擊對撞,升起一團團充斥著歇斯底的霧。
透過剛剛開啟的門縫,李追遠將目光看向其中,隻是一眼,少年就有種靈魂正在被剝離出去的撕裂感。
“嗡!”
夢醒了,外麵的天也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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