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此舉,並不是迷途知返,更談不上什幡然悔悟,他不過是繼續遵照自己內心的想法,一以貫之。
早早失去躺入那資格的他,比其他四位長老少了一份無法撒手的執念,但他是知道先祖頭顱在那遭遇了什待遇。
或許,二長老在剛開始時,也曾憤怒過、掙紮過、彷徨過,但他沒有選擇反抗,而是尋求了自我開解。
他認為,自己所做的事,以及曆代趙家先人所做的事,都是在為九江趙家的永久存續,積攢底蘊。
把自己騙久了,自己也就真的相信了,往往最無法接受騙局被戳穿的,是被騙者本人。
二長老的內心,隻有在這種“自欺欺人”下才能得到慰藉。
因此,當親眼目睹趙家祖宅中軸線區域的塌陷,意識到所謂的“趙家底蘊”在頃刻間煙消雲散後,與其說二長老是在為趙家未來擔憂,不如說他在為自己的人生擔憂。
他迫切地想要在這個崩碎的謊言,尋找到一個延續,為自己開脫。
當他將燈籠刺入大長老身體時,他覺得自己找到了這個延續,當火焰將他與大長老一並燃燒起來時,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即將消亡的自己,將不必再苦惱於圓謊。
趙毅在心底,默默計數著大長老在大火中的死亡倒計時。
不過,趙毅的目光卻沒落在身前燃燒處,而是定睛於更遠處一片狼藉、處處殘屍的戰場。
他盯著那很久了,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發呆、神遊。
那幫換皮潛入趙家的人,他們這一浪的目的就是殺了大長老。
大長老本是一塊被江水標注好,待分的昨肉。
尤其是在其它團隊的人幾乎都已死光的前提下,那位要是能出現,親手結果掉斷氣前的大長老,那他就能獨享這場多團隊大浪的功德。
那位的心性比卜晨那幫人強上太多,畢竟是能一個人走江的存在,這種人,就沒一個善茬。
卜晨他們隻是懷疑趙毅的“大長老”是假的,但那位可能一開始就篤定。
那位知道,趙毅是在以此方式釣魚,而且明白,看似孤單站在那的趙毅,肯定還有後手存在,隻是無法察覺。
這種一觸即發的對決,誰先出招,誰先破開了隱匿,誰就處於劣勢。
先前大長老發瘋般向上衝來時,那位希望趙毅為了自己活下去,提前引動後手保命,但趙毅沒這做。
當然,那位可以等,等大長老衝上去將趙毅直接撕碎。
可趙毅的身死,必然會觸發其後手,到時候大長老也會立刻被殺死,這塊最大的肉,就與那位無緣,忙到最後隻能喝點肉湯。
他的出手機會,就是在當下到大長老殺了趙毅的這一短暫過程中。
他賭趙毅怕死。
趙毅賭他貪心。
求活,隻想安穩渡過這一浪,功德也可以放棄?
那你點燈走江做什,那你還一個人走江做什?
趙毅就斷定,那位不可能忍得住。
萬一自己賭錯了呢……那就死嘍。
以前的趙毅覺得自己是穿鞋的,不敢賭,現在,看看這趙家祖地已經發生的事兒吧,唉,無所謂,爛命一條,輸了拿去!
但二長老攔截的這一手,其實是改變了這場賭局的平衡,大長老無法繼續衝上去殺趙毅了,等於把賭局趙毅的風險給徹底摘去。
趙毅:沒必要等了,你該出手了。
他,
確切地說,是她,
出手了。
一道倩影,手持一把劍,像是憑空出現一般,以極為驚人的速度,直衝大長老。
趙毅食指與中指分開,綁在二指上的兩根發絲斷裂。
其身前坡下地麵中,梁豔與梁麗姐妹,同時睜開眼。
二女身上插著很多根銀針,尤其是眉心三根血針,更是觸目驚心。
先前怕有探查,趙毅還讓她們倆表演了一次離開,然後再按照早先的布置,再次潛回。
二女按照趙毅的要求,在自己身上的穴位處插入銀針,眉心的三根血針則是姐妹倆互相給對方插入的。
此舉,一是能最大程度壓製住自己體內生機,就算距離再近,也很難察覺到地下的一對“物品”;
二是,她們將短暫失去一切自我意識,真就如同死了一般。
要是讓她們有意識,危急時刻,怕是忍不住要出來救自己,趙毅是真要賭命的,可不想在臨死前表演一番苦情劇。
此法副作用嚴重,時間若是太久,那可能就會永遠醒不來,徹底淪為活死人;就算在允許時間內蘇醒,體
內經脈受損也必然十分嚴重。
而且,這針刺後還有一層隱藏效果,那就是在蘇醒的瞬間,體內潛能會被完全激發,在短時間內得到實力方麵的迅猛提升,當然,這必然同樣帶有極為嚴重的副作用。
為了複仇,趙毅把自己玩成了“一扇”。
梁家姐妹,亦是好不到哪去。
但她們是自願的,當女人被所謂的“愛情”衝昏頭腦時,無論讓她做什,她都會覺得甜蜜。
那位單獨走江的女人,劍鋒直指在大火中即將消亡的大長老。
梁家姐妹破土而出的瞬間,就以一往無前的氣勢,直逼女人。
“砰!”
女人的劍鋒刺入大長老的頭顱,大長老的腦袋瞬間炸開。
這一劍餘下之力,被女人順勢橫掃出去,用以阻攔已至近前的梁家姐妹。
梁麗手持兩把匕首,不閃不避,強行破開這劍鋒,無視身上為此多出的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口子。
梁豔沒辜負妹妹的舍身開道,手中軟劍繃直,一往無前。
“噗。??”
女人右臂被軟劍刺入,其形如蛇,順著傷口想要竄入女人體內。
右臂繃緊,青筋畢露,女人沒有回救,而是企圖短暫克製對方軟劍殺傷力的同時,將自己的劍撩起,向梁豔刺去。
近距離貼臉搏殺,哪怕是劍客,在此時也很難飄逸。
梁麗再度出現於姐姐身前,手中匕首交叉,攔下了女人的這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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