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這……”
“亮亮哥,沒事。”
手電筒光照中的“自己”與“薛亮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光線逐步穿透“他們”的身體。
先前的停電,並不是意外,而是一種開啟。
自己之所以沒能提前發現這的布置痕跡,是因為先前所有關鍵節點都故意留有空缺,在停電時,所有缺漏都被做出了補全。
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營地的組織者。
這不是針對自己,也不是針對營地內任何一個人,針對的是不該屬於營地卻混進來的存在。似是拿著一麵“照妖鏡”,將營地整體框進去,再在鏡子內重新呈現。
這樣,那些附著在營地內人身上進行操控的異端,就能在此番對比中被發現。
所以,眼下的場景看起來很嚇人,實則是一種很高端的安保篩查措施。
高句麗墓下的亡靈騎士,以及那越獄者,隻要是混進來了,此刻都會被迫顯露出痕跡。
剛剛在翟老的帳篷,影子的忽然擴散,也並不是為了幫自己,而是在撐出一片隔絕區域,遮蔽影子本身。
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大帝的影子之於翟老,亦是一種外部附著。
“亮亮哥,我們坐下來休息會兒。”
李追遠將手電筒關閉,除了遠處的燈光可見,四周變得一片漆黑。
“嗯,好。”
薛亮亮對李追遠極為信任,跟著少年原地坐下,他從口袋掏出一塊巧克力,撕下包裝,掰成兩半,將一半遞給李追遠。
“等這次的項目結束,我就會立刻回南通,她在家等我……”
“亮亮哥。”
“好了好了,我懂,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了。”
營地中央區域的一頂帳篷內,身穿道袍的老者雙手滿是鮮血,不斷塗抹麵前的鏡子,看著鏡子呈現出的一道道虛化場景。
他遍尋營地每個角落,最後隻能無奈放棄。
嗯,放棄前,他還按照流程,用這鏡子給自己照了一下,看看自己是否被邪祟附著。
一切結束後,他掌心用力拍了一下鏡麵,鏡子一顫,麵的所有虛化場景盡數消散。
道袍老者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中血跡,而後抄起旁邊的紙筆,開始寫觀測記錄。
今日的主題是各個項目組的重新實地勘測,他也是勘測,但他勘測的是項目組的人。
“奇了怪了,這次怎這風平浪靜,從白天到現在,一點波折意外都沒發生,和上次以及近期的那場失蹤,畫風完全不一樣,就像……”
道袍老者手的報告寫著寫著,微微一頓,繼續自言自語道:
“就像這的主人,不在家一樣。”
如海市蜃樓般,現得突然,散也匆匆。
當周遭恢複正常後,李追遠重新打開手電筒,帶著薛亮亮向自己帳篷走去。
“亮亮哥,沒事了。”
“小遠,自己人做的?”
“你可以理解成再過一道安檢。”
“這我聽懂了。”
走到自己帳篷前,對門帳篷外,那個年輕女孩站在那。
她的目光,在李追遠與薛亮亮身上掃過,開口道:
“今晚天氣不錯,但剛剛好像起風了。”
她和文心河雖然年紀比自己大,但應該都沒點燈,還處於被家族門派的培養階段。
李追遠沒興趣與她在這打啞謎互探身份,隻是對她禮貌性地笑笑,隨後掀開簾子,進入帳篷。潤生呼呼大睡。
譚文彬坐在床上,林書友則站在門口。
他倆先前,都察覺到了那股不對勁。
“小遠哥……”
“小遠哥,剛……”
“沒事了,休息吧,明天還得工作。”
聽了這話,二人立刻放下心來,躺下準備休息。
譚文彬與林書友身上都帶著“靈”,但都在他們體內,且完全是以他們為主。
即使布置者擁有連李追遠都認可的水平,也做不到一舉之下,窺覷所有人深處的秘密,更何況自己夥伴身上的特殊性,是經過李追遠精心設計遮掩的。
睡夢中的潤生朝著帳篷簾子的方向側過身,伸手輕輕擦了擦嘴角,眼睛也因此睜開。
他很困擾,對門住著的那夥人身上死倒氣息濃鬱,雖然那夥人不是死倒,卻像是用上了他最喜歡的香料塗抹全身。
這使得自己在睡覺時,都在做著進餐的美夢。
夢醒後發現是夢,心又不由地升起陣陣失落。
翌日一早,營地內的眾人分批次坐著卡車,再次前往大工地。
工作內容與昨日幾乎沒有什差別。
在本小組勘測時,李追遠再次碰到了那位“少爺”。
文心河今天格外乖巧懂事,一絲不苟地完成昨日他還覺得是大材小用的事。
隻是偶爾行進換位時,他嘴角會忍不住抽一抽,倒吸涼氣。
昨兒個被鞭答的傷,還在折磨提醒著他。
今日,整片工地,依舊平靜。
入夜後,與昨晚相似的一幕,又重演了一遍。
對門帳篷的女孩,也又來了一次試探。
她還是坐在帳篷口泡腳,詢問潤生是哪人。
潤生沒回答,隻是咽了口唾沫。
女孩側過頭,麵露慍怒。
她以為潤生是好色之徒,饞她身子。
一連數日,各個項目組的實地勘測都已完成,隔壁新營地不斷被建起,有更多的新人入駐,也有老人被輪休出去。
最終的方案達成。
專業的施工隊帶著機械入場。
這處大工地,自此終於有了大工地該有的模樣。
這一日,李追遠站在薛亮亮身邊,看著不遠處通過對講機進行溝通,在倒數計時下……
“轟!”
爆破成功。
水被成功引出,沿著水渠匯入附近一座當年因這的變故而停工未曾使用過的水庫。
最先批次出來的水,五彩斑斕。
上麵的說法是,這蘊含各種礦物質。
但李追遠卻想到了“葉兌”陳述中,監獄的水波。
連這玩意兒都被抽出來了,意味著古葬真正核心區域,不僅被觸及,還被戳了個洞。
而這段時間的風平浪靜,應該不僅僅是因為《無字書》被自己留在了軍休所。
它若是想,也完全可以像上次在五仙廟時那般,仗著與自己“分隔”,偷偷出來去做一些事。聯想到大帝麵對自家豐都道場被淹,也沒有選擇逆勢阻擋,也就能猜出“它”的心境了。
上麵的決心很大。
這次調查重啟,要是再發生不可控的意外,那下次來這的,就不會是單純的調查團隊了。不過,哪怕作為親身經曆者,在如此短的時間、如此嚴苛的安全標準下,這項工程還能推進實施得這快,也會有一種不真實感。
施工與建設仍在繼續。
新舊營地內,擁有江湖人士特征的人,也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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