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柳縣,王府別院。
別院青山環抱,青磚黛瓦,院內布局巧妙,有亭台樓閣,有假山怪石,有花木扶疏,有曲徑串聯。漫步其中,移步換景,令人目不暇接。
六角亭。
向遠和蕭衍大眼瞪小眼。
程虞靈在的時候,二人相談甚歡,父慈子孝,程虞靈不在,則是另一番氛圍。
程虞靈身上有傷,屋中靜坐調養,沒她穩住局麵,向遠和蕭衍便不演了,話不投機半句多,誰先說話算誰輸。
向遠養氣的功夫一般,給混跡朝堂多年的蕭衍提鞋都不配,但有句話說得好,光腳不怕穿鞋的,他不需要討好蕭衍,討好程虞靈就行了,反觀蕭衍,此時有不少話要說。
蕭衍將一封書信放在桌上,推至向遠麵前,昧著良心道:“你的情況,我大抵了解了一遍,出身清白,宅心仁厚,與令月……倒也算良配。”
一聽這話,向遠頓時孝順起來,端起茶杯躬身上前,單膝跪地無比絲滑。
“嶽父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先不急著喝茶。”
蕭衍接過茶杯,別提有多難受了,幾次張口都沒喝下去,他放下茶杯,繼續道:“你別高興太早,我這關算你過了,無雙宮那一關,想過可不容易。”
什意思,無雙宮還管門人弟子談婚論嫁?
總不能是畢業之後包分配,婚嫁都要師門長輩說了算吧?
向遠不明所以,起身恭敬抱拳,詢問無雙宮那邊的情況。
蕭衍也不隱瞞,直接道:“當年我迎娶虞靈的時候,受到了不少刁難,拖了兩年都沒辦成,若非她一怒之下,挺著個大肚子在無雙宮四處走動,她那位宮主師尊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程虞靈自幼拜師無雙宮宮主,為其首徒,據程虞靈所言,是宮主師尊主動上門,言她資質非凡,特意前來收徒。
因為是程虞靈的一家之言,再加上她的資質放在無雙宮屬於平平無奇的一類,修煉多年也隻是先天期,所以蕭衍並不相信這種說法。隻在程虞靈回憶往昔的時候,他才瘋狂捧香腳,稱讚夫人學才資質驚人,因為分心男女之情,故而心境大亂壞了修行前程。
夫人原本是天才,因為我才逐漸平庸,都是我的錯!
這貨能娶九個老婆,在外還有一堆愛他愛到死去活來的情人,真不是因為他蕭氏子弟的身份,他哄女人很有一手的。
言歸正傳,程虞靈私定終身,挺著個大肚子,隻要不瞎都看得出來,宮主師尊閉一隻眼,再閉一隻眼,放人離山,勉強答應了這門親事。
蕭衍大致講述了一下情況,看了眼向遠:“明白了嗎,無雙宮那關不好過,那位高高在上的宮主可不是講道理的人。”
“懂了,嶽父大人的意思是,我若受到刁難,就讓令月有樣學樣。”向遠躬身表示受教了。我可沒這說!
蕭衍嘴角抽抽,狠狠瞪了向遠一眼,深吸幾口氣才壓下煩躁,心頭將蕭何好一通臭罵。
這小子說跪就跪,全無半點男兒血性和自尊,臉皮厚到了極點,你就給妹妹介紹這種敗類,還成了?蕭衍不說話,向遠繼續道:“嶽父大人,無雙宮那關或許不好過,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宮主刁難你,是因為你夫人太多,娶的又是她的首徒大弟子……這些和我有什關係,宮主有權管教徒弟,總不能插手徒孫的婚姻大事吧?”
“哪來的徒孫?”
“嶽母大人是宮主的徒弟,按輩分,令月不就是徒孫嗎?”
“,你小子是什都不知道啊!”
蕭衍冷冷一笑:“看樣子,令月並沒有和你提及此事,她的師父是誰,你也不清楚。”
向遠愣了一下。
“無雙宮宮主一共有兩位親傳弟子,首徒是虞靈,關門弟子是令月。”
沒叫錯,嶽母大人真是師姐!
向遠張大嘴巴,這位宮主有毛病吧,哪有這收徒的,輩分都亂了。
蕭衍繼續冷笑:“宮主對虞靈極其喜愛,得知她誕下一女,也就是令月,幼時便收為記名弟子,令月十四歲隨虞靈回山,被宮主正式收為關門弟子。”
一言以蔽之,大號練廢了,挑了個小號重練。
宮主將對程虞靈的錯付,全部傾瀉到了蕭令月身上,向遠想娶蕭令月,難度遠大於蕭衍迎娶程虞靈。人家早年上過一會當,哪有一個坑栽兩回的道理。
向遠臉色一黑,看蕭衍的眼神極為不善,合著說了半天,是你小子當年搞出人命官司,才把難度拔高了蕭衍輕蔑一笑,看不懂向遠在埋怨什,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舒坦,真香!
見向遠吃了一癟,蕭衍心情大好,接著說道:“你和令月的事情,虞靈已經做主,我不會多言,無雙宮那邊我也說不上話,成與不成,最後還要看你的手段。”
具體是什手段,蕭衍沒說,總而言之,無雙宮弟子殺伐果斷,宮主絕不是好說話的人,向遠想用他當年的辦法,門都沒有。
向遠翻翻白眼,蕭衍想用無雙宮的規矩來拿捏他,未免有些高看他向某人的節操了。
沒說一定要結婚啊!
隻要能長相廝守,婚書什的,都小事兒。
三千世界才是大事!
向遠琢磨著,他這邊沒問題,想來白龍師姐也和他一般,目光長遠,著眼大千,不會計較些許世俗雜事蕭衍等了許久,沒見到向遠開口詢問,如何才能過了無雙宮那一關,正驚訝此子養氣的功夫不俗,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壞了,這小子打算吃幹抹淨不認賬!
他怒視向遠,拍桌道:“混賬玩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你若無心婚娶,這門親事我死都不會同意!”
不是吧,這你都能猜到?
向遠無語極了,舊話重提,為什大家都這聰明,一起混七十的圈子不好嗎?
他躬身行禮,義正辭嚴道:“嶽父大人莫要說笑,向某雖出身低微,不懂規矩,但婚娶為人生大事,豈敢亂來辜負令月垂青,無雙宮那邊我自有定計。”
“最好是這樣!”
蕭衍咬咬牙,順勢道:“我準備收你為義子,有這層關係在,日後你若負了令月,我為父,你為子,我也有資格將你抽筋扒皮,剜了你的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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