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華亭城二十餘的一處山中。
數千人馬正在山穀中靜靜的歇息著。
哪怕是身處大明境內,這些官兵行走坐臥依舊保持著武人姿態,看不到四仰八叉,或是散亂的模樣。數騎疾馳而來。
山穀口子的側麵出來幾個軍士,為首的舉起手,“止步!”
來人勒馬,“是我!”
軍士目光銳利的看著來人,“陳百戶。”
“是。”陳集點頭。
軍士認真看了看他身後的幾個男子,陳集說,“這是伯爺的護衛。”
軍士認真檢查了,隨即放行。
隨即陳集帶著幾個男子進了山穀。
“顏指揮使,伯爺那邊來人了。”
顏旭正站在山頂看著華亭城方向,聞言回身,陳集帶著幾個護衛上來。
“顏指揮使。”來人是孫不同。
“我部抵達此處三日,將士們已然恢複了精氣神,伯爺可有吩咐?”顏旭問道。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側麵傳來,“讓咱們躲在這作甚?要殺就殺,要撤就撤,豈不痛快?”孫不同笑吟吟的道:“花千戶何須著急?對了,來之前石頭讓我給花千戶帶了包東西。”,說著他把一個小包袱遞給花顏。
花顏接過,打開一看,是肉幹。
她拿出一條肉幹遞給顏旭,從京師出發時,虎賁左衛和狼兵用的是拉練的名頭,但半途卻轉向南下。這是一次長途拉練,如何隱匿蹤跡,避開各處發現,這是你顏旭的問題。我隻問結果。
這是蔣慶之出京南下前的交代。
為此這一路顏旭和諸將絞盡腦汁,想盡辦法。走偏僻的路線,打著別的衛所的旗號,分多路,從不同路線南下……
這一路大夥兒吃了不少苦頭,特別是在吃上。為了隱匿蹤跡,大多時候吃的都是冷冰冰的幹糧,嘴淡出鳥來不說,滿肚子的冰冷。
此刻看到牛肉幹,顏旭不禁咽下口水,習慣性的推讓了一下,“不用。”
花顏順勢把肉幹收了回去,自己嘴叼著一條肉幹,把包袱包好,遞給身後的軍士。
我隻是推讓一下,你好歹再勸勸啊!
顏旭滿頭黑線。
南下這一路,狼兵展現出了蔣慶之所說山地兵的長處,翻山越嶺如履平地。但凡進了山林之中,虎賁左衛的官兵發現自己壓根就跟不上這些幹瘦的家夥。
山地兵……顏旭眯著眼,幹咳一聲,“說吧!”
孫不同也在觀察他們,這是蔣慶之的吩咐,讓他看看虎賁左衛的士氣,以及將領們的情況。看來還不錯……孫不同說:“這陣子鬆江府各處看似服帖了,可南邊不少人借著花魁大賽來了華亭,想觀風向。伯爺令虎賁左衛和狼兵枕戈待旦,軍令一下,馬上出擊。”
顏旭蹙眉。“隻是展示?”
用虎賁左衛的亮相來震懾那些地頭蛇嗎?
顏旭覺得大材小用了。
孫不同微微蹙眉,“顏指揮使覺著不妥?”
顏旭一怔,心中一凜,“回稟伯爺,下官領命。”
軍令如山,豈容質疑?
孫不同看似笑嘻嘻的,可方才那目光突然銳利,令顏旭心中一震,才發現自己的態度有問題。他想到了蔣慶之在北征之後對虎賁左衛上下的敲打,其中重中之重就是驕兵必敗。
忘掉北征之戰!
這是讓虎賁左衛不要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的意思。
孫不同點頭,“伯爺收到了一些風聲,有地方豪強與倭寇有勾結,虎賁左衛與狼兵……”他對花顏說:“伯爺說了,讓狼兵南下不是做樣子。”
“哪有廝殺?”花顏想翻個白眼,“再不尋個廝殺的事兒,我麾下的兒郎便會鬧。”
這便是狼兵……孫不同想到了來之前蔣慶之的話。
一一狼兵在京師頗為不安分,隔三差五鬧事兒,有人問我為何不壓製。那是狼,帶著野性。若是強行壓製,把那股野性壓下去,那我要他們來作甚?
曆史上狼兵在剿倭過程中沒少為禍地方,彼時大明官兵孱弱,讓狼兵覺著自己無敵了……於是得意洋洋的四處鬧事兒。
北征一戰狼兵立下大功,但這些野性十足的家夥也被火器給鎮住了。
戰後狼兵內部曾有爭論,對比了一下雙方的實力。有人說若是狼兵直麵俺答鐵騎的衝擊,鐵定會崩潰。有人不以為然……
就在爭論不休時,一個老人,也就是花顏的智囊說:狼兵北征的兩戰都是被長威伯當做是偏師使喚,都是突襲,從未正麵廝殺過。為何?
等眾人思索時,老人歎道:“正麵不是咱們的長處,突襲,或是進了山林,那才能發揮咱們的長處。”有人問這話誰說的。
一長威伯!
老人說:“長威伯說了,狼兵的未來在山林之中。不過在此之前,先跟著磨礪一番。”
老人最後說:“長威伯的意思,狼兵是種子,明白嗎?好生按照長威伯的吩咐操練,廝殺,將來……將來會如何,老人沒說,但花顏卻從孫重樓那得了些消息。
二人沒事兒就在京師四處亂逛,孫重樓一次曾說……其實就是蔣慶之讓他故意透給花顏:少爺說了,以後大明會組建一支叫做什山地兵的衛所,若是狼兵表現的好,此後就是這支所謂的種子。花顏本以為蔣慶之把狼兵留在京師是倚重之意,沒想到卻隻是磨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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