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工匠圍著蔣慶之,七嘴八舌的問著各種問題。
原版的圖紙來自於後世,蔣慶之為此大傷腦筋,耗費了一個多月,這才把各種尺寸和標準換成當下的。但即便如此,後世的製造工藝依舊讓這些老式工匠有些懵逼。
蔣慶之一一從容解答。
汪岩站在側麵,心腹內侍李欣在他的側後方,輕聲道:“那五人麵和心不和,此刻卻有誌一同……一起去逢迎長威伯。公公,看來,這南邊的天,怕是要變了。”
“咱知曉。”汪岩冷笑,尖利的聲音隱隱傳了過去:“五位這是要跟著長威伯一起造船呢?南京城中多少事兒等著處置,都不管不顧了?”
守備太監就是帝王的眼睛,帶著監督之意。汪岩這番話說的義正辭嚴,讓那五人有些不自在。林誌安一臉正色,“這難道不是正事?”
“陛下曾說,爾俸爾祿,民脂民膏。拿了錢糧,就該做事才是。昨夜秦淮河有人鬧事,為何無人管?”說起來秦淮河鬧事和蔣慶之有關。
徐承宗為了給蔣慶之捧場,把秦淮河名妓搜羅一空,盡數南下。南京的老蛇皮們到了秦淮河,發現就剩下了一些歪瓜裂棗,一問,原來名妓們組團去了鬆江府。
剛開始老蛇皮們還能忍,等時日長了,這些人按捺不住,便在秦淮河借酒發瘋。
秦淮河的常客有三種,一種是豪商有錢人,一種是貴人,一種是士大夫。
這些人說起來不差女人,可架不住家花沒有野花香,加之秦淮河也是個名利場,各種交際,各種炫耀裝比……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裝個逼嗎?
於是秦淮河就成了南京城最頂級的開趴體聖地。
如今沒了裝比的地兒,那三類人忍無可忍,在秦淮河邊把蔣慶之和徐承宗罵了個狗血淋頭。名妓團和蔣慶之一同出發來南京,那群鶯鶯燕燕是坐車,加之身嬌肉貴,沒法學蔣慶之趕路,所以蔣慶之到了南京城數日,翹首以盼的老蛇皮們等不到名妓歸來,有人借酒發瘋,點燃了一艘畫舫。幸運的是昨夜無風,畫舫上的女妓和嫖客們及時跳水獲救,雖說被灌了一肚子帶著各種味兒的河水,好歹沒出人命。
這事兒昨夜鬧沸沸揚揚的,縱火犯卻趁亂跑了。
幾位尚書早上聽聞了此事,隨口交代下麵的人去過問,自家急匆匆來迎奉蔣慶之。
汪岩此刻提及此事,這幾人都有些尷尬。
林誌安幹咳一聲,“汪太監倒是消息靈通。”
一你一個太監,沒卵的家夥,對女妓那感興趣……啥意思?
汪岩麵色一黑,冷笑,“咱是守備太監,按理這南邊的大小事兒,咱都能過問。林尚書覺著不妥?”汪岩氣量小,林誌安也不好得罪這廝太過,便笑了笑,“此事和兵部無關,不過……長威伯,下官去去就來。”
蔣慶之在人群中擺擺手,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出海的事兒。
不!
準確的說,是倭國的事兒。
林誌安等人走了幾步,張泉低聲道:“別看汪岩一本正經,這廝屋養了個女人,據聞……很是恩愛”
林誌安一怔,“沒了家夥事,他如何行事?”
張泉笑了笑,“三寸不爛之舌!”
H!
林誌安回頭看了汪岩一眼,發現這廝湊到了蔣慶之身邊,笑的格外謙喜慶。
“他把咱們支走了,自家順勢擠了過去。狗東西!”
幾個尚書氣得七竅生煙,急匆匆趕去秦淮河邊。
蔣慶之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是應付了這群工匠。
他上馬後苦笑道:“這大半個時辰,比之和俺答決戰時還累。”
汪岩策馬過來,“長威伯乃是名帥,用兵如什……做菜。這些工匠不知高下,換個人誰會搭理他們……
“術業有專攻,造船還得要靠他們。”蔣慶之淡淡的道。
對汪岩,蔣慶之的態度是保持距離。
蔣慶之不冷不熱的態度維持到了駐地,並未邀請汪岩進去喝杯茶。
汪岩看著他進去,有些惱火,“咱這是熱臉貼了冷屁股啊!”
李欣輕聲道:“您覺著長威伯該有些忌憚您?”
“他在南方行事,難道就不需咱的幫襯?”
“您卻忘了一事。”李欣覺得汪岩在南方橫行慣了,總覺得天老大,自己老二,他歎道:“長威伯不隻是陛下的親人,更是近臣。說實話,咱們都忌憚那位錦衣衛指揮使吧!”
汪岩點頭,“陸炳乃是陛下的奶兄弟,這些年無論犯了何事,陛下都寬容以對。再有,錦衣衛監控天下,南方更是重中之重。若是被陸炳在陛下那進了讒言,咱怕是也不落好。故而每年咱給京師送禮,都有他陸炳的一份。”
“說來您不信。”李欣整日忙忙外,接觸的人比汪岩多,打探消息的事兒也是他負責,他笑了笑,“上次京師來了個人,和咱當初在宮中有交情,咱隨口打聽了長威伯的事兒。那人說……”李欣看了汪岩一眼,汪岩罵道:“還敢和咱賣關子不成?”
“哪敢。”李欣笑嘻嘻的,這人建言,進諫都得先看當事人的臉色,見機行事才是王道。那等不管不顧的,本是好心,可別人不領情的例子多了去。他見汪岩並無惱意,這才說:
“那人說,陛下稱呼長威伯為瓜娃子。”
嘖!
汪岩摸摸光溜溜的下巴,不禁覺得牙痛。
“或是慶之。”
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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