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暖的質問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書房中，她的聲音也足夠引起不小的波瀾。剛拿起試卷的裴崢頓了頓手中的動作，沒有出聲，單掃了一眼卷子上麵的考試內容。

    夜色如水，沉入江城的繁華。

    她不依不饒，握住試卷的另外一腳，有湊近了幾寸，裴崢的側臉映襯在電腦屏幕散發出來的藍光中，忽明忽暗。

    “我之前去找宋阿姨打聽過，她說你十幾年都沒有回國裴園，剛上高中不就就被送到了國外去讀書，二十歲的時候，你提前完成了大學本科學習，然後就去了英國念金融係碩士，後來就鮮少和家人聯係，直到去年回到了江城。所以...”薑暖抬起烏沉沉的水眸望著裴崢，注視著他那一張明暗中交疊著的側臉，“所以，為什每次我問你題目的時候，你都能夠泰然自若的解出來？你在國內學習的時間明明隻有短暫的幾年”

    一長串話，從瑩潤的唇瓣中溢出來，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假設。

    而薑暖握著試卷的手掌心也開始出汗，她知道答案--早早遠渡重洋的裴崢為什會懂得國內的教學體係和解題思路，但是，越是這樣貼近事實真相，人就越會惶恐不安，甚至不想承認她眼睛看到的真相。

    自從那天晚上裴崢對著她說出那一番赤裸露骨的示愛的話之後，她就不願意去想，去思考一切有關於裴崢的事情，從耳畔的低語到小細節上的關心。

    薑暖在逃避--她以為自己可以逃避。

    她的質問步步緊逼，讓他有些無言以對。裴崢自詡商業場的好手，在以往的情場上，也是能夠輕鬆脫身的人，可是偏偏這個身邊的小姑娘，小刺蝟，總能夠讓他輕易的感受到什叫做無可奈何，毫無辦法。

    小姑娘看起來嬌嬌柔柔的，可靈巧的心中裝著太多想法和問題。她比任何人看起來都要膽大妄為，甚至氣頭上敢頂撞長輩。但是另外一方麵，她又比每一個都敏感多思，對於外來的好意總是抱著再三考驗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