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一提氣，突然鷂子翻身人已到了這兩個和尚的身後。

    和尚變招也不慢，甩手大翻身，“羅漢脫衣“，揮拳反擊。

    可是他已經太慢了。

    玉絕塵手的刀鞘，已打在他左肩的肩井穴上。

    他剛翻身這部位正是他全身平衡的重心，一下被打著，身子立刻站不穩，踉踉蹌蹌後退了七八步，“砰“的撞斷了船上的欄杆。

    另一個和尚比他還慢一點。

    玉絕塵再一揮手，隻聽“噗通，噗通“兩聲，兩個和尚又掉入水中。

    剩下的一個和尚剛搶步出艙，臉色已變了，也不知是出手的好，還是不出手的好。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看來斯斯文文的少年人，竟有這樣一身驚人的武功。

    他簡直從未見過任何一個少年人有這樣的武功。

    玉絕塵也看著他。

    這和尚年紀比較大樣子也好象比較講理，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出手打人。

    所以玉絕塵對他也比較客氣，微笑道；“你的夥伴都走了，你還不走。“這和尚點點頭，長長歎息了一聲，忽然問道：“施主高姓?“玉絕塵道：“我姓段。“

    和尚道：“大名?“

    玉絕塵道：“玉絕塵。“

    和尚又歎了口氣，道：“段施主好武功。“

    玉絕塵笑道；“馬馬虎虎，還過得去。“

    和尚忽然沉下了臉，冷冷道：“但段施主無論有多高的武功，既管了這日之事，以後隻怕就很難全身而退了。“玉絕塵道：“哦。“

    和尚道：“施主難道看不出貧僧等是從甚地方來的。“玉絕塵道：“和尚當然是從廟出來的，除非你們不是和尚，是強盜。“這和尚狠狠瞪了他一眼，甚話也不再，突然躍起，“噗通“，也跳進水，玉絕塵又笑了，喃喃道：“有福同事、有難同當，看來這和尚倒也夠義氣……

    他揮了揮衣裳想走，又想過去問問那白衣麗人有沒有受傷。

    正拿不定主意的時候，船艙中已有人在呼喚：“段公子，請留步。“聲音如出穀黃鶯，又輕、又脆、又甜，和她喊救命的時候大不相同了“玉絕塵輕輕咳嗽了兩聲。

    他並不是真的想咳嗽，這是段老爺子的毛病老爺子喉嚨總是有痰，要重要的話時，總喜歡先咳嗽兩聲。

    所以段公子也學會了，他發覺在沒有話的時候，先咳嗽幾聲，是種很好的法子。

    誰知那白衣麗人卻已走了出來，手扶著船艙，看著他美麗的眼睛充滿了關切，柔聲道：“段公子莫非著了涼？這剛巧有京都來的批杷膏，治嗓子最好。“玉絕塵連咳嗽都不敢咳了，勉強笑道：“不必，我…在下很好。“白衣麗人嫣然道：“公子你本來就是個好人，我知道。“玉絕塵的臉紅了，搶著道：“我不是這意思，我是，我沒有病。“白衣麗人笑得更甜，道：“沒有病就更好了，船上還有-壇陳年的竹葉青……“玉絕塵趕緊道：“不必，不必客氣，在下正要告辭。“白衣麗人垂下頭，輕輕道：“公子要走，賤妾當然不敢攔阻，隻不過，萬一公子一走，那些惡僧又來了呢?“玉絕塵沒話了。

    要做好人，就得做到底。

    岸上有人在叫：“船上那位公子的酒錢一共是一兩七錢，還沒有賞下來。“白衣麗人笑道：“公子的酒錢我…“玉絕塵趕緊道；“不行，不必客氣，我這有。“要女人付酒錢，那有多難為情。

    玉絕塵公子出手救人，難道是為了別人替他付酒錢?

    這種事千萬不能讓別人誤會的。

    玉絕塵立刻搶著將荷包掏出來，慌忙中一個不心，鈔票和金葉子落了一地，連那柄碧玉刀都掉了下來。

    幸好這白衣麗人並沒有注意到別的事，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好像已被玉絕塵的酒渦吸引住了，再也不願意往別地方去看。

    (三)

    陳年竹葉青的確是好酒，顏色看來也令人舒暢，入口軟綿綿的，就仿佛是情人的舌頭，這白衣麗人正伸出了巧的舌頭直舐著嘴唇。

    玉絕塵趕緊低下了頭喝，喝完了這杯酒，他才想到自己這一下子，已將第一、第四、第五、第七，四條戒律全部犯了。

    要命的是，這艘畫舫不知何時竟已蕩入湖心他要走都已來不及。

    何況她現在已將他當做朋友，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已告訴了他。

    “我姓花叫夜來。“

    花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