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保時捷在滬寧高速上穩穩當當地行駛著，春節長假結束好幾了，出行和回程高峰都已經蜂擁而過，路上的車子少了很多，尤其是不見什大貨車，所以林卉開車很輕鬆，在中間車道上不緊不慢地盡管走著直線也不需要變道。

    程雨玲靠在副駕駛座上，雙腿緊緊地抵著駕駛台，迷瞪著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狀態。的確，程雨玲現在很疲倦，她昨晚上和女兒苒聊了一晚上——實際上也是爭了一晚上，直到快亮的時候才因為實在招架不住推開仍然嘴皮子不停翻動著的苒憑著感覺關掉床頭燈，眯了不到兩個時，然後便被林卉打來的電話吵醒了。雖然有些生氣，但是畢竟是她自己跟林卉好的，讓林卉一大早過來送她回上海的，而自己昨晚沒有睡好又跟卉丫頭沒有一分錢關係！

    現在，在迷迷糊糊之中，程雨玲又回想起昨晚上苒對她嘮叨的那些事情，不由得不斷地在心感慨著兩個字：“造孽！”

    是的，她這輩子究竟是造了什孽，竟然遇到了高進那個東西！那個東西已經像一塊狗皮膏藥，死死地粘住了她，當年，她原本以為一紙藍本就可以將他像甩開一隻讓人惡心的鼻涕蟲一樣永遠地徹底地甩掉，哎，太真了……離婚並沒有讓她獲得真正想要的自由！

    原來，那高進在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最終因為畫蛇添足的最後一句話而惹得她大動雷霆之怒，結果高進是又悔又怕，生怕前妻不再幫助自己，於是後來又打電話給女兒，跟苒又哭又嚎的……所以，就在昨晚上，苒又幫著父親在母親跟前苦苦哀求了在半個晚上，直到把程雨玲鬧騰得心神俱疲……心神俱疲之中，她又感到十分悲哀——自己對女兒無盡的關愛竟然還是抵消不了那個王八蛋男人的幾句花言巧語加痛哭流涕！

    “程阿姨，你怎啦？是不舒服還是不高興呢？”林卉不時地瞥視程雨玲一眼，心翼翼地問。

    “既不舒服也不高興！”程雨玲迷迷糊糊地下意識地回道。

    “不會是因為治國和我招待不周吧？”林卉故作幽默地。

    其實，這次程雨玲來江東，林卉和魯治國不是招待不周，而是根本就沒有招待，畢竟魯治國最少要正月初十二才能出院，而林卉又要忙前忙後地照料他，又哪來的時間和精力招待程雨玲呢！幸好，魯爸爸和魯媽媽終於在昨應酬得閑了一些，終於可以代替林卉來照顧魯治國了，這才讓她得以抽身在今借著送程雨玲回上海的機會和這位程阿姨好好溝通一下。

    隻是，她沒有想到卻要麵對這樣一個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程阿姨！

    “倒不是……”程雨玲使勁揉了揉眼睛，努力坐直了身子，又將雙腿從緊貼著駕駛台的位置往後撤了撤，使得腿和駕駛台之間現出一些空隙來。

    林卉沉默著，沒有馬上回應程雨玲的話，心不由得在盤算著程阿姨接下來該什，嗯，也許應該會到苒的事情上來了吧。

    果然不出林卉所料，程雨玲見林卉沒有再接著問自己為什今如此萎靡不振，便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搖了一下腦袋道：“昨晚跟苒一直爭到亮，總共眯了兩個時的覺，就那兩個時還一直是在半睡半醒之間……”

    “都是我不好，程阿姨……”林卉歉疚地：“哎，我不該那早打電話給你！”

    “這不怪你！”程雨玲強打著精神：“昨下午跟你好了的……再了，你又怎知道苒昨晚上會跟我鬧呢？當然，我也不會料得到……”

    “要不然，你把座位放倒休息吧……”林卉微微側著腦袋，睨了程雨玲一眼，聲提議著道，又想，幹脆就當這次是純粹送客吧，就不要再牽扯到那個項目上的事情了，再了，過幾就是自己跟魯治國大婚的日子了，程阿姨不還是要過來當主婚人嗎？到時候，還有很多話的機會呢！

    “不用了……”程雨玲又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似乎整個人又清醒了一些，然後頓了頓，：“再了，我還想跟你好好話呢！”

    “那也是……在這高速公路上，沒個人陪著話，開車也挺沉悶的。”林卉馬上附和著，同時也在心想著程雨玲接下來又該對自己什了。

    可是，好一會兒，程雨玲都沒有再出聲，隻是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眼皮底下不斷後退的水泥路麵。

    車子的空氣有些令人感到發悶，正如同車子外麵陰沉沉的氣。林卉覺得很難受，於是幹脆先開口話打破這快要讓人窒息的空氣：“程阿姨，苒這次怎沒有和你一起回上海呢？”

    “讓她陪陪她外公吧……”程雨玲淡淡地，停了一忽兒，又接著：“我也跟她了，讓她以後有空多往她舅舅和她姨媽那走動走動，省得到時候……”

    到這，程雨玲頓住了，突然覺得自己一是找不到適當的措詞。

    林卉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程雨玲為什會把一句話了一半就忽而停了下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接著她的話下去，又不想繼續忍受尷尬的沉默，想了想，便道：“是呀，親戚之間就應該經常走動，要不然的話，哪怕平時關係在密切也會漸漸就生疏了……”

    “想想也是！”程雨玲對林卉的話表示著讚同，將手指在中控台上彈了兩下，又接著道：“就拿苒的舅舅和姨媽來吧，如果我平時要是多跟他們走動多跟他們溝通，這次苒出國留學的費用也會容易解決得多啊！”

    林卉一下子心一怔，心想“果然又來了”，但是嘴上卻關心地問程雨玲道：“苒留學的學校定下來了嗎？還有出國的手續也在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