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你十八歲，是個穿著破和服的大男孩，下雨跑在泥水，懷揣著幾張用顏料畫過的黑白照片，在妓女和美國人之間牽線。如果他們勾搭上了，會給你幾塊日幣當酬勞。你是犬山家最後的男人，固執地堅守著風俗業。你家的祖宅住進了一個美國上校，他是你姐姐的恩人，也是她的情人。每他都玩弄你的姐姐，不付任何錢，這是他幫助犬山家的回報。你不敢回家，你不願意看到那一切，你發誓有一要殺了美國上校，還要重返蛇岐八家，讓他們為你大姐的死付出代價。”琉璃禮一把抓住犬山賀的頭發，“可你這個懦夫做不到！你從心底深處覺得自己做不到！”

    “你那卑賤，甚至無力自保，可你對妓女很好，為了給她們爭取利益而被嫖客毆打。在你眼你為錢出賣自己的妓女就像那個你不願再見的二姐，你隻有用這種方式才能為你的‘做不到’贖罪。”

    女孩們都跪下了。他們對家族的往事知道很少，從未想過今威風凜凜的家主曾有那糟糕的童年，站著聽這種悲傷的故事是對家主的大不敬。

    “但這就是力量啊，阿賀！”琉璃禮拍打著犬山賀那張蒼白的臉，“你在我的學生中絕不是資質上等的那種，但你有力量藏在心。這個世界上沒有什力量敵得過悲傷和憤怒，隻要有一那悲傷和憤怒強到突破桎梏，它就會變成獅子。我要做的隻是喚醒你，把犬山家最後的男孩變成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我從不鼓勵你，因為鼓勵你沒用，鼓勵你隻是姑息你，隻是幫你忘記痛苦。我一次次把你打倒，侮辱你，嘲笑你，讓你記住自己的弱，讓你記住這世上曾有你‘做不到’的事，讓你永遠銘記悲傷！就讓老師成為你人生中最大的惡吧，你會為了打倒我而把命豁出去！我一直等著你內心的獅子咆哮。”

    “今我看到了成果。九階那，51倍神速斬。很好，”琉璃禮微微點頭，“我很欣慰。”

    他起身走到沙發背後，把雙手放到犬山賀的肩膀上，手上的熱氣滲入到犬山賀的身體。犬山賀忽然記起很多年之前，琉璃禮帶十八歲的他去海港看軍艦。琉璃禮站在他的背後，中國海軍參謀部的一位軍官恰好帶了照相機。“這是你日本的私生子？”軍官一邊跟琉璃禮打趣一邊摁下快門，那時候琉璃禮也是這樣把雙手放在他肩上。

    琉璃禮碾滅雪茄，把外套搭在赤裸的背上，起身向外走去：“你已經穿越了荊棘，阿賀，恭喜。”

    犬山賀的身體痛得像要折斷，但他還是勉強支撐起身體，扭頭望向那個老人的背影。

    一眼之間，六十多年的時光流逝。

    幾十年過去了，他已經成長為深孚眾望的領袖，本以為已經可以永遠的掩埋自己糟糕的年輕時代，可那個捏著他記憶的男人回來了，琉璃禮。原來這多年來自己真正的少年時代其實是留在了琉璃禮那……有些記憶被犬山賀選擇性地遺忘了，所以他才會覺得琉璃禮一直是個暴君，是那個總有一他要打倒的混蛋。

    那年櫻花飄落在妓女們**的身體上，犬山賀在破教室的地上翻滾，滿臉都是鼻血，耳邊回蕩著英語的咒罵……終於想起來了，那才是他和琉璃禮真正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