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若呆子,動若雷霆。
此時的君行就像是一柄放置太久快要生鏽卻突然間迸發出鋒銳之意的鈍劍。
一個人若是前後反差太大,會讓人覺得遇到了騙子。
就像是看似淡漠無情、心如鐵石,卻會在戰鬥之中吟詩發狂的君莫笑一般。
人尚未到近前,已有劍意臨體,割裂衣衫,頗有些駭人聲勢。
仿佛在綿綿劍勢之中裹挾著一方風雨!
彩衣女子首當其衝,鞭子揮得太猛,收勢不及,被黑色的劍影覆蓋,在她張口驚呼之前,長鞭已經節節寸斷。
她有片刻的茫然,緊接著腹部一痛,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彩衣男子的雪亮的飛劍擦著她的臉頰飛過,輕易切斷了幾許淩亂的發絲,深深的刺入那一方風雨!
這一劍無比陰險,深得飛劍詭變莫測之精髓。
所有幻影一瞬間消散,現出君行單薄的身影。
他神色凝重,目光中浮現出一絲與他這個年紀不符的滄桑。
那柄飛劍刺破他的衣服,鋒利的劍刃劃破了他一側肋下的皮膚。
他呆呆的站在那,一動不動。
仿佛有什東西被飛劍擊穿。
是一直奉行的準則,還是苦苦堅守的信念?
民間傳之中,白虎不詳,這種法由來已久,流傳甚廣。
君行自然是不信的,否則也不會一直照看著虎。
修行者的眼界與常人不同,但很多時候所思所想又與普通人沒什兩樣,複雜而又矛盾。
從君行把虎從洞抱出來,互相對視的那一刻起,就好像完成了一項莊嚴的交接儀式,有一種油然而生的使命感。
他相信二者的相遇是命運使然,冥冥之中自有意。
所以,他絕對不會把虎交給禦獸宮,即便對方是同樣傳承數千年,與劍宮齊名的修行宗門。
可是當那些人緊盯著虎不放,糾纏不休,甚至不惜痛下殺手,要置人於死地的時候,又該如何?
先有紅袍老者,後有眼前這三名青年男女。
他們都想奪走虎。
他們的劍都帶有殺意。
君行有些悲哀的想著,自己的生死,或許沒人在意。
濯清蓮會在意嗎,那個明眸璀璨的青衣少女?
也許很多年以後,當她聽自己死去的消息……
君行深深的歎息,瞬間有許多念頭閃過,想到師父曾經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教導,什君子不爭、與世無爭、清靜無為、一心向道……
太多太多,多到有些東西已經記不清了。
可是——
他們想殺我啊!
師父!
是他們先做出了選擇!
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服自己的理由,君行目光掃過對麵三人,似乎在找些什:“你們禦獸宮也有傳訊煙花嗎?”
“什?”彩衣男子應了一聲,心下狐疑,那少年打著打著突然間停手,呆立不動,像是被人施了咒法,好生古怪,令他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以防有詐。
剛才時機大好,他果斷放出飛劍,卻收效甚微,不由得暗道可惜,恐怕很難再有那樣的機會。
而且短距離之內,他的飛劍未必跟得上君行的速度。
彩衣女子挨了一腳,又沒了兵器,隻好躲在同伴身後,恨恨的盯著君行。
可惜,眼神不能殺人。
若是修行到了高深處,飛花摘葉皆可傷人,兵器反倒顯得沒有那重要了。
等她修到勇武之境,也會舍棄鞭子,換一柄飛劍。
隻是沒有想到在那之前,鞭子就斷了。
人的一生之中,總會有很多突如其來和意想不到。
獸皮壯漢要比兩名同伴謹慎許多,持著明晃晃的鋼刀,沉默著,戒備著,隨時準備出手。
“沒有嗎……”
不知是不想回答還是不屑回答,總之是沒有回答。
但無論答案是什,都不影響君行揮劍。
他已經做好了決定。
風聲再起,重重劍影間,又是一方風雨,與之前相比,更多了幾分肅殺之意。
仿佛有冰涼的雨滴灑落,伴隨著水滴石穿的聲響。
那是真元透過劍尖,點在空出,爆發出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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