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狹的房間中迎來了第一個客人，伴隨著守在門口整日喝酒的那幾個男人臭不要臉的恭維與侍女驕傲的聲音，那扇困了她太久的門緩緩開啟。

    童彥兒被關在這，已經有了十日。

    這十日中每日都會有人送來一點飯食，一一碗稀飯或者半個饅頭一碗水。這一點分量的食物對於幼童來都是遠遠不夠的，更何況她這個十幾歲的少女。她沒被餓死，但也隻剩上那一口氣了。

    她半昏半醒的靠在牆壁上，猛然被門開啟的聲音驚醒，抬頭看向門口。

    一個人背對陽光站在門前，朱紅的裙邊花紋精細，一朵芍藥斜插發鬢之間。童彥兒眯了眯眼睛，她太久沒有見到光，有些不大習慣，她看不清門口的人長了一張什樣的臉，但心卻有些怯懦起來。

    她不清自己為什會產生這樣的感覺，這個人很可怕。

    殷鸞嫌棄的掩著鼻子，這房子麵有股子不來的味道，像是酸臭味又像是泥土味，她忍了忍才邁步走進去。

    殷鸞站在童彥兒身前，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那眼神跟看一隻臭蟲，一隻老鼠沒什區別。

    “宋崇，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來救我了對不對？”她完又眨了眨眼，眸光中隱含淚光，“這個幻覺好真實。”

    她笑著望著殷鸞，笑容燦爛真，眸光清亮如水，眼眶微紅，像是個受了委屈的終於見到家人的孩子。

    一團孩子氣，還有些傻乎乎的。

    她的宋崇隻低著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醜，那張熟悉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她很陌生的表情，他唇角上翹，十足鄙薄又滿含惡意。

    “我當哥哥是被怎個狐狸精迷住了，可真沒想到，他竟是喜歡上了個傻子。”

    殷鸞歎息了一聲。

    童彥兒放在腳邊的手不安的摸了摸褲子，她有十日未曾洗漱了，身上已經有了味道，頭發也亂糟糟的，想來這副樣子一定是很不好看的。

    他是嫌棄自己醜？

    “宋崇，你，你是不是嫌我醜了？”

    她猶猶豫豫期期艾艾，這話她問的傷心，但她卻又總覺的好像有些什地方不對。

    為什她聽不懂今日宋崇的話了呢？他往常嘴巴也壞，但她從未傷心過，這一次，這一次，不一樣的。他這一次的是真話，一點都不像是在撒謊。

    她的笑容都有些勉強了。

    殷鸞突然覺得這個假裝哥哥的遊戲也挺有趣。

    她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童彥兒，那種眼神跟看肉沒啥區別，她最後點了點頭，“你本來就醜啊，你瞧瞧你這張臉，又胖又大，鼻子長的跟一樣，這嘴巴厚的像是臘肉，眼睛像是一顆蒜。醜到沒邊了，你怎還有臉麵活在這個世界上呢？你這樣的人早該死掉了才對。”

    殷鸞沒笑，一臉認真，言辭懇切。

    童彥兒仰頭看著她，卻沒有如同她預想中那般哭出來，亦或者是露出種種傷懷的表情。

    她甚至釋然的鬆開了眉頭，笑容更輕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