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午後醒來，隻是醒來時，悅然已經感覺到身體不再酸脹，手腳也活動自如了。

    不過她很快也發現了，自己正身處一個在陌生的地方。

    這大概是一間格外雅致的廂，她躺在廂內的軟榻上，蘭色的暖衾香帳合攏擋住了外麵世界，室內光線寥寥，卻不昏暗。

    仔細感受一下，周身在輕微地搖晃，這樣的感覺，隻會是在水上。

    原來是身處在一艘偌大的行船中。

    她忽然嗅到了那熟悉的淡淡絨香，猜測多半是老妖精在此，便也放下了心中忐忑，搜尋起來。

    “老妖精？”她坐起來，目光四處滴溜兒地轉。

    他竟然沒在！

    “然然！你終於睡醒啦！”另一道熟悉的聲音驚入耳畔，如玉石相碰時的清脆琤琮。

    來人是雪，她正掀開入庭懸掛的錦簾，抱著一個朱盒走了進來。

    “餓了吧，我帶了吃的來。”雪將那朱盒放上了桌。

    悅然蹙眉，因為她發現，雪的身上，也有同樣的香氣。

    這屋的絨香，原來是雪身上的嗎……

    雪兩手麻溜地將盒子打開，悅然探了探頭，心中有些的期待。

    結果麵全是蘋果和梨。

    “你是不是……隻知道吃果子。”悅然有些嫌棄地看了看她。

    嘴上嫌棄，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嚕了兩下。

    “還貧呢。”雪看了看悅然，往她手塞了個梨，“你都睡了一一夜了，爺爺看你睡得死，就先回去了，讓我隨後帶著你乘船回來。”

    “回來？回哪？”她問。

    雪坐到悅然的身邊，一手拿著個蘋果啃了一口：“回鏡湖月啊，那是爺爺的家，別急，已經快到了。”

    “去老頭子家？要幹嘛？”一聲不吭就出遠門，還是個陌生的地方，悅然還是有些不安。

    “爺爺沒怎，好像是因為那靈氣充沛吧。”雪含糊地著。

    “靈氣那是因為……我嗎？”悅然問。

    雪點了點頭，吧唧又啃了一口：“大概是吧，畢竟他自己都多久沒回去了。”

    “鏡湖月……在哪？”

    “唔，仙…咳咳咳…海。”

    “算了，你還是先把手的吃完再跟我講話吧。”

    悅然順了順雪的背，嫌棄地看了眼手的梨，吧唧一口也咬了下去。

    仙海啊……悅然若有所思。

    古卷記載，仙海，是將整個下大陸一分為二的交界線，大半為東，餘下為西。雖然可以稱之為下圍繞的中心，但仙海，卻仍是世間最隱秘的地方。

    傳仙海是一片死海，雲霧詭譎，那些不受羈絆的擅闖者，大都誤入歧途，有去無回。為此也有傳聞流出，稱此地為上蒼的棲息地，不容驚擾。

    仙海以東稱為東陸，除卻一些番邦和排不上號的國，大致分為三大勢力，實力最霸道的北郢，位居其次的呼延，以及排在最末的雲滄。

    而仙海以西稱為西陸，因為東西兩陸橫跨了整片仙海難以跨越，也就間接阻礙了兩陸交流，所以東陸的人，自古以來便無人知曉西陸的光景如何。

    盡管悅然從一開始就知道老妖精絕非普通人，但知道他來自仙海時，她還是感到頗為驚詫。

    他到底是什人……相識六年了，他終於打算告訴她了嗎……

    悅然啃著梨，一直思襯著，直到有一雙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