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顏聽到這回答，也不再些什，隻等著禦醫，很快禦醫便過來了，為顧離診脈，顧離的脈象確實有些亂，禦醫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公主殿下，老臣開一藥方就好。”禦醫開口著，看了一眼顧離，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顧離則是低下頭，知道禦醫在為自己掩飾。

    顧離本來就不是什舊疾複發，不過是想了太多，體內氣血翻湧罷了。慕容顏倒是不知道禦醫與顧離兩個人之間的眼神交流，隻是點了點頭，拿著禦醫開的藥方出去了，禦醫看著顧離，“顧離世子可是想到了什？您這脈象著實不像是舊疾發作了。”禦醫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笑眯眯地開口，心中倒是看得清楚，不由得感慨還是年輕的時候好。

    “您可別取笑我了。”顧離倒是難得地收起了在旁人麵前的冷然，在禦醫麵前倒是無奈地笑了笑，像是做了錯事被發現的孩子一般。

    顧離身上的傷大多數都是眼前的禦醫診治的，一來二去倒是成了忘年交，有時候顧離無時可做的時候也會約著禦醫出去喝兩杯，禦醫也樂得與顧離一起。

    “你身上的舊疾，也要多放些心思。”禦醫開口著，看了一眼映月宮，“軒轅皇子的那一味藥草是你尋到的吧？”禦醫問著，這慕容王朝，唯一能夠找到那一味藥的就是眼前這人，若是眼前這人都沒有辦法，那怕是軒轅皇子這病無解。

    “嗯。”顧離倒是絲毫不隱瞞，“阿顏總是擔心，我就想著，還不如讓他徹底痊愈了，也算是了了阿顏一樁心事。”顧離看著慕容顏的身影漸漸近了，不由得壓低了聲音，“這一次，多謝您了。”

    禦醫倒是樂地開口，“無事。”

    禦醫看了一眼麵前的顧離，顧離唇角微微帶笑，眼中是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隱隱欣喜，看著慕容顏遠遠走過來就像是看著星辰慢慢走近一般，眼眸中滿是瀲灩春意，禦醫摸了摸自己的白色胡子，心中忍不住點了點頭，顧離世子三年前來到京都，整個人像是隔離在這個世界之外一般，周身氣息滿滿都是孤寂的，知道那一日，若邪宴之後，禦醫才第一次看見顧離變了神色，眼眸中帶著幾分驚豔，倒映在眼中的身影就是慕容顏一襲紅衣，豔若桃花。

    那個時候，禦醫便知道了，慕容顏是顧離一生的劫難，也是顧離此生唯一的救贖。

    禦醫的神色莫名帶著幾分欣慰，慕容顏隻覺得有些疑惑，忍不住開口，“禦醫，你想起了什？這笑容看著倒是有些滲人。”慕容顏開口，聲音柔和，像是琴瑟低鳴一般，極是悅耳。

    禦醫收了臉上的笑容，胡亂地開口，“不過是想起了老臣還在鄉下的侄女罷了，侄女也如公主這般年紀，也有了自己的情郎了。”禦醫看著慕容顏，笑得那是一個猥瑣？

    慕容顏皺了皺眉頭，隻覺得這禦醫有些不靠譜，雖然禦醫幫了他們許多，但是慕容顏與這禦醫接觸得越多，就覺得和禦醫不靠譜極了，慕容顏皺了皺眉頭，知道這禦醫應該是胡的，也不深究，直接讓水墨送了禦醫出去。

    “禦醫，您請吧。”水墨行了一禮，對著禦醫開口，禦醫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跟著水墨離開了。

    慕容顏接過下麵丫鬟遞過來的藥碗，嗅著隻覺得味道苦澀極了，不由得開口，“你舊疾發作的時候，都要喝這般苦澀的藥嗎？”慕容顏用勺子輕輕攪拌了一下，熱氣氤氳，慕容顏隻覺得空氣中的中藥味道更加濃鬱了。

    顧離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我記得，不應該這般苦澀的。”顧離心中猜到一些，看了一眼慕容顏，“我能看下禦醫開的藥方嗎？”依照那個禦醫的性子，這種事情還真的是他可能做出來的事情，比如，在藥方麵多加幾味藥材，讓藥材的味道更加濃鬱些。

    慕容顏讓水墨把藥房拿了過來，遞給了顧離，“這藥方有什問題嗎？”慕容顏有些不解地開口，慕容顏自己喝了一些，頓時苦澀得臉都變形了，這藥的苦澀與她之前喝的藥相比，那味道重了十倍不止。

    水墨見到慕容顏這個樣子，急忙倒了一杯溫水過來，“公主，您漱下口。”慕容顏接過，漱口，然後吐出，這才覺得口中的味道淡了一些，還是覺得甚是苦澀，接過水墨端過來的蜜餞，丟了幾個在嘴，這才覺得好受了些，“你的藥也太苦了吧？”

    顧離看了一眼藥方，嘴角笑了笑，他就知道，“禦醫開藥方的時候故意多加了幾味，”顧離著，讓宮女把毛筆拿過來，隨手劃掉了幾個，“這幾位去掉，”然後又提筆不知道加了什，“你按照這個藥方再去重新熬藥過來。”

    慕容顏看著顧離的動作甚是熟稔，不知道想到什，臉色變了變，“他不會經常這樣對你吧？”慕容顏開口，實在是因為顧離的動作太過嫻熟了，慕容顏這才忍不住懷疑的。

    “嗯，”顧離倒是隨意地點了點頭，“就是因為這般，如今我的藥理也學得不錯，日後若是當不了世子還可以去當個赤腳大夫。”顧離看著慕容顏嘴不斷地咀嚼著，活脫脫就像是一隻正在進食的倉鼠，顧離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慕容顏的臉頰，慕容顏一時不察，嘴的蜜餞掉了出來。

    慕容顏隻覺得尷尬，“那什，我去看看，你的藥還有多久才好。”慕容顏著，慌忙將掉在顧離手上的蜜餞收拾了，然後就像是一陣風一般逃了出去，臉上火辣辣地，隻覺得丟人極了。

    “……”顧離看著慕容顏的動作，隻想笑笑，她的動作倒是越發可愛了。

    次日，清晨，陽光斜斜地射入，照在顧離的臉上，顧離慢慢睜開眼睛，入目，就是慕容顏的睡眼，慕容顏隻覺得心髒像是停了一秒一般，心心念念了許久的事情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發生，慕容顏就這般安靜地在顧離身邊，一醒來，就看到慕容顏的臉，陽光落在慕容顏白皙如玉的臉上，像是為慕容顏打了一道光暈一般。

    慕容顏也睜開了眼睛，“你醒了？”慕容顏在床邊守了顧離一夜，此刻隻覺得腰酸背痛，自然沒有注意到顧離甜膩的目光，站了起來，“元寶在外麵守著，我讓他進來伺候。”慕容顏還是昨日的衣服，匆忙拿了一套衣服，自己到了偏殿。

    慕容顏打了一個哈欠，昨日，藥熬好之後，慕容顏再次進入的時候，顧離早已進入了夢鄉，慕容顏沒有辦法，隻得放了藥，又擔心顧離夜有什事情，便在床邊守著，結果，守著守著，慕容顏就睡著了。

    水墨看著慕容顏眼底的青烏，不由得有些心疼，“奴婢昨夜勸公主到偏殿，公主殿下就是不聽，眼底都有了黑眼圈了。”水墨的聲音帶著幾分埋怨，慕容顏急忙哄著，“水墨，我就是睡得太晚了，沒事，等下冰敷一下就可以了。”

    慕容顏心中對水墨有些愧疚，這些日子，幾乎事事都順著水墨，“好水墨，下一次，我一定聽你的好不好？”

    水墨有些無奈，“公主殿下，奴婢沒有生氣，隻是心疼殿下罷了。”水墨著，為慕容顏換好了衣服，大紅色的衣服，顯白極了，慕容顏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女一般，水墨隻覺得慕容顏像是時間最完美的藝術品，沒有一絲瑕疵，眼睛不由得看得直了，完全像是被迷住了一般，若是古代真的有狐妖，那大概的便是慕容顏了。

    慕容顏看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也覺得不錯，點了點頭，“水墨，你來幫我梳一個發髻吧。”慕容顏開口，坐在銅鏡麵前，水墨為慕容顏梳了一個，倒是極其典雅端莊，隻是少了幾分丹青的靈氣，看著也不錯了。

    水墨皺了皺眉頭，忍不住開口，“還是沒有丹青梳的發髻好。”水墨眼眸中閃過幾分黯然，倒是有些想念丹青了，也不知道丹青嫁給元寶之後，過得如何。

    經水墨這一提，慕容顏恍然覺得，已是許久沒有見過丹青了，想著丹青已經嫁為人妻了，慕容顏看著水墨眼眸中的黯然，不由得開口，“你若是想念丹青了，便去看看丹青吧，她現在應該在臨安侯府。”慕容顏心中早就把水墨和丹青二人當做了姐妹，畢竟這兩個人是慕容顏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見到的第一眼的人，心中自然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水墨聞言，立刻行了一禮，“奴婢謝九公主殿下大恩大德。”

    慕容顏扶著水墨站了起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前些日子，是我不對，你別往心去了。”慕容顏開口，雖然有些艱難，慕容顏還是開口著，帶著幾分真摯的情誼，慕容顏看著水墨，水墨點了點頭，“奴婢知道的，奴婢不在意，公主殿下也不要再自責了。”

    水墨知道慕容顏心的糾結，故而開口，在水墨的心中，主子本來就沒有錯，在沒有遇到慕容顏之前，宮女太監的命根本就不算什，主子的命令才是一切。主子永遠都是對的，就算是要了他們的命，他們也不得有任何怨言，因為這就是他們的命。

    直到水墨遇到了慕容顏，慕容顏讓水墨知道，他們與主子一樣，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是要平等相待的人。

    水墨想著，這輩子，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人像慕容顏一般了。

    慕容顏收拾好了便去了主殿，早膳已經擺好了，顧離正坐在一旁，慕容顏做到了主位，“你身體好些了嗎？”顧離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顧離點了點頭，“好多了，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

    顧離看了一眼麵前早膳，倒是豐富極了，南方的，北方的，甜的，鹹的，凡是顧離能夠想到的，這兒都有了，慕容顏臉不由得紅了，倒是頗為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我想試試不同的味道。”

    慕容顏勉強找了一個理由，好在顧離也沒想著去拆穿慕容顏一個吃貨的本質，畢竟有些事情，他不，相信大家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