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灼,湖畔涼風渺渺。
夜微涼,庭院燈火通照。
是誰一家難得在廳堂中齊聚?
廳中,有人恭敬奉上書信一封,低聲稟報——
“孟大人,我家少主讓我來給各位吱一聲,近期他有些事,日後恐怕少有機會回來,讓我傳書一封,表達對孟府各位大人多有收留照顧的謝意。”
是誰接過書信仔細閱讀?那人神色古怪,卻是——
孟英天。
此時他書信一展,看著也頗有些悵然有些訝異?他搖搖頭,愕然道——
“難怪近兩年來慎國與外界斷絕往來,原來……”
話音未盡,卻看他神情凝重,將那書信上下快速一眼看完,隨即遞到燭火上,一把——
燃燒殆盡。
火光照亮了孟英天複雜的神色,卻似乎也照不亮那深邃而幽深的眼底。
他微微擰眉,看著火光在指掌中一點點焚灰殆盡,才終究輕歎一聲,抿唇——
不言。
從始至終,隻有寫信之人與收信之人所見,便化作一場不能言說的秘密——
永久,成灰。
一旁,卻是誰懶懶散散斜倚在太師椅上,手中把玩著一團白球?
細細看來,原來是隻嬌小的白狐,為這道纖弱身影平添了三分妖異的魅惑——
她似乎並不在意孟英天燒掉的信紙上寫了什內容,隻是一臉淡定眼光漠然,冷冷啟齒道~
“你家少主就讓你帶了這些來?”
那人一愣,看向這滿身疏狂瀟灑氣息的小姐,恍惚便是攝人心魂的美!
燭光映照下,那清冷的眸更平添了三分寒意——
僅僅是這般看著他,便如同漫天飛雪淩厲,夾雜著冰霜交加砸下!
如此奇特的眼光,為她平添三分鋒利的冷豔。
蘇剪翼默默咽了咽口水,頗有些訕訕,想來……
這便是少主時常掛在嘴邊的那位小姐不是?
她卻近乎嘲諷的一笑,一字一句提醒道——
“旋那個家夥,沒什要對我說的?”
這人又咽了咽口水,一驚,下意識想問她為什能直呼少主大名,卻恍惚記起出門前……少主專門叮囑?
不要和這位小姐撼其鋒芒,往往無果而終,隻會讓下場更慘。
他搓了搓手,笑得頗有些狗腿,訕訕道——
“嗯……少主說……”
她眼光淡淡,帶著嘲諷的笑,似乎,已然看穿了一切。
“少主說……”
蘇剪翼又咽了咽口水,在這個少女淩厲的目光中有些無所遁形,有些通體生寒……
他咬了咬牙,低低開口——
“少主說小姐請善自珍重,若是日後有緣,定當還能相見。”
‘啪嚓’一聲脆響,眾人還沒來得及注意那聲響從何處發出。
那屬下卻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手中的茶碗轉眼覆了一層薄冰,再悄然無聲化開,隻剩一層寒氣渺渺,漸漸消散,似乎抹平了一切痕跡——
唯獨她用力過度而微微蒼白的指節,看出三分心緒不平。
這嬌俏的人兒笑了笑,那笑頗有幾分鄰家少女般的甜美,那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卻似乎有些詭異,讓人從中……
感覺不到善意。
恍惚看來,那般嬌豔神色,卻隻像是……
誘人走進深淵的彼岸之花。
她淺嘲,低笑~
“不用編了,你家少主怕是根本沒傳話給我。”
蘇剪翼……
……
他看了看四周,卻都還是一副茫然的神情,此時才猛然回過神來,原來這位小姐也是個高深的主兒?!這逼音成線的功力,想來也不會比少主更差才是……
那句話,顯然……
隻有他一個人能聽到。
蘇剪翼愣了愣,後知後覺想起什,卻驀然回頭——
嗯?不對,不是說榮錦的小姐家都是繡花枕頭嗎?!
而他卻愕然咽了咽口水,想起臨走前少主的再三叮囑,訕訕往後挪了小半步,幾不可覺,心虛笑道——
“啊,小的還要回……”
她卻不聽他開口,已經自顧自安排了下去——
“鸝兒,把西廂的客房收拾一間出來,”她眼光已經轉了回來,那笑意深深,不達眼底,“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先生大可以休息一夜再走,這月黑風高,難免路上小鬼橫行,你說~是嗎?”
他點了點頭,心很想說小鬼似乎也不如您這般可怕不是?
卻訕訕咽了咽口水,剛要開口……
“嗯?”
她眉眼彎彎噙一抹笑意,那冰冷的視線卻已經掃視過來——
那笑恍惚便是帶著親切,卻帶著不容拒絕的狂猛霸道?!
恍惚也像極了誰在軍帳那笑藏刀的模樣,此時卻更像她手中那妖異的白狐?對他呲了呲牙,白森森,陰慘慘,令人——
不敢拒絕……
孟英天無奈搖了搖頭,這一刻散場,他看向東方雁,逼音成線,低聲囑咐了一句什?
在場之人大多還沒回過神來……
直到幾天之後,才恍然大悟?!
卻——
為時已晚。
猶記得當時——
“雁兒,婚期將至,你可得注意些時間。”
她走到門口的身影頓了頓,微微含笑?
回眸,嫣然,露齒,心領神會,嬌俏道~
“是,謝外公成全。”
……
一連好幾天,榮錦各處,某道占領了所有八卦頭條的身影忽然消失!
譬如宴方突然銷聲匿跡。
譬如~洛王與王妃大婚在即,洛王卻急急趕往沔南處理一些事宜?人不在王都,因此風平浪靜。
或者再譬如——
銷香樓四雅解散,桃雅突然不見蹤跡!
疑似……
私奔?
而此時,東方柏坐在書房一臉無語,扶額,卻是無奈與無言。
沉默了半晌,終究是無奈按下那書信?
收入某本書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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