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鷺摸黑回到大殿，果然看見那宮女等在台階上，一臉焦灼。

    “崔姑娘，你去哪兒了，可嚇死我了。”

    崔鷺含含糊糊自己在樹叢那邊看月亮，宮女也就不再多問，提著那個食盒，把頭還熱著的菜端出來給崔鷺擺上。

    “這都是沒動過的，奴婢有一位老鄉在禦膳房當值呢，特地讓他多留了個月餅來給你吃。”

    其實宮中每逢節日，總會有許多吃不完的糕餅剩下來，要是這些宮人們分食了，要就是浪費掉。

    可即使是這樣，也還是有人會餓肚子。

    遠的有遭災州省的流民，近的有那個躲在黑暗的角落偷吃月餅填肚子的“十一殿下”。

    崔鷺看見那個印了桂樹玉兔模樣的月餅，想起來那個藏在黑暗偷吃月餅填肚子的“十一殿下”，就問道：“姐姐，十一殿下是住在哪兒呢？”

    宮女愣了一下，笑著：“十一殿下？你問他做什，殿下和你差不多大，仍是和貴妃娘娘住在一起，就在清涼殿西邊的含章宮。”

    崔鷺低頭喝了一口粥：“這樣啊。”

    宮女拎著食盒走了之後，那守門的太監也回來了，不知道是躲哪兒喝酒去了，醉醺醺地倒在台階上。

    崔鷺依舊循著那條路找到後殿，那胖子正肚子坐在台階上看月亮，神情居然幾分落寞傷心。

    “十一殿下，”崔鷺出聲喊了一下他，“地上不涼，該回去了。”

    胖子回過神來，看她走過來，撿起了那個燈籠。

    他突然開口問她：“你娘……還在世？”

    崔鷺一時無語，又很快明白過來這胖子可能是想起了傷心事，就點點頭：“健在，我爹我娘，還有我哥哥。都在呢。”

    胖子羨慕道：“真好啊……這多人，一定很熱鬧。”

    “殿下生來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宮中那多位皇子和公主，應該比我們尋常百姓家更熱鬧才是，談何而來的羨慕？”

    胖子憂鬱地垂下了腦袋，過了一會兒他站起來，：“走吧，等把我送回去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崔鷺提著燈籠走在他前麵，胖子指揮她左拐右拐，專門挑偏僻的路段走，快到一處宮苑的時候，他忽然又把崔鷺叫住了。

    “走錯了，”胖子繃著臉，下定了決心也似，伸出手往東邊指了指，“回頭，我們往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