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秘人間計反目 病魔萬馬踐奸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費世正 本章:第七十四回 秘人間計反目 病魔萬馬踐奸

    再說趙賁、楊熊、灌嬰得勝回城,直入中軍官署,突然,從大堂轉出一個一身黑衣大氅,玄色的麵紗嚴嚴實實地遮住整個麵龐的人來。他用一種古怪的變聲問候道“三位大將軍果然得勝回城,俘獲劉邦大將四員,真乃可喜可賀也。”這趙、楊、灌三人一見此人,神情為之一震,匆匆整頓甲胄儀表,一齊拜倒,恭恭敬敬地一齊朗聲道“末將覲見公子子嬰。”

    隻見得那人卸去大氅和蒙麵紗,露出一張俊俏委婉的少年臉龐來,原來這少年正是秦始皇二十歲的幼子子嬰。我們前文已經有敘,子嬰因為不和諸公子一起選邊站隊,所以,逃過了趙高的一場宮鬥血洗,竟然還能深得趙高信任,但是,他今天怎以一身神秘人的裝束驟然出現在藍田官署呢其實是萬事皆有因果,且容我娓娓道來。

    原來這子嬰為人,雖是年少,但是深沉機智,是很有定力的一個人,眼見得趙高權傾朝野,廣布羽翼,侄女婿閻樂身為鹹陽令,集中京城的軍、政大權於一身;胞弟趙成,更是這閹人十分得力的幹將。而朝廷文武要被趙高籠絡,要被他流放屠戮,更要命的是皇兄二世皇帝對自己並不是十分的放心,於是,他選了一條韜光養晦的路,開始了潛伏的生涯。這種日子實在是不好過,隨著諸公子、諸公主被趙高屠戮,親人離散,那種痛苦是不能言表的,原來的在強大的父皇秦始皇卵翼下,兄弟姊妹眾眾濟濟的盛況已經煙消雲散,他成了形單影隻的可憐人。他也預感到了皇兄二世皇帝已經幡然悔悟,可是,已經遲了,成了氣候的趙高不是他能輕易撼動了,日子隻能就象泰山壓頂一樣慢慢地被苦捱。此時的子嬰雖是失意,但還是有抱負天下的大誌,他並沒有甘於沉淪來讓趙高任意宰割,他也在作為,派出眼線密切打聽天下的時局,以期尋覓機會發起對趙高這個閹人的致命一擊,以圖保住大秦的社稷。

    這時候,他的眼線來報,劉邦已經進兵逼近函穀關前,這就算是到了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趙高欺天瞞地的日子到頭了,就像紙是保不住火的一樣,局勢已經徹底明朗化。到了這個時候,子嬰突然覺得,自己再不出來作為,大秦朝就完了,就讓閹人趙高徹底地毀了。於是,深居簡出的他,以一襲黑衣大氅,蒙麵黑紗,行蹤隱秘地帶著自己的部將主爵中尉奚涓出動了,正是天可憐見,他剛剛出動,就逮到了一條大魚。

    那一天,微服隱秘的子嬰和奚涓在嶢下城碰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一身行商打扮,包裹雨傘,隨從數十個伴當,看上去生意做得不小。可是,當他的目光和奚涓四目相對的時候,兩人同事叫出聲來道“你身為公人,怎這身打扮”原來那人是郎中令府邸的奉常博士,也就是趙高的秘書,名喚張買,和奚涓本是故人,兩人同是南海郡人,張買是番禺縣今廣東廣州人,奚涓是龍川縣今廣東龍川人,早年遊學,離家數千求官在京城驛館時候,兩人曾經相依為命,遭遇許多挫折,幾乎到了上街要飯的地步。不過,這兩個人相互鼓勵,相濡以沫,隻要是一個人有一個餅,一定要留一半給另外一人,兩人就這樣相互打氣,不放棄,不拋棄,終於都做了官,雖然是部門不同,兩人還是有滿滿兄弟情的,當時,張買隻是用力眨眨眼,招呼侍從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子嬰這就看出門道來了,出來問清緣由,便對奚涓道“方才那人在暗示,是要我們跟上借一步說話,他既是公人,又是你的親故,定有秘密在,我們跟上去吧。”奚涓笑道“公子果然聰慧,我們本是兄弟,肯定是如你所說的,其實我也是這想的。”兩人出了門,遙遙地跟蹤張買的那些人行了一程,果然看見張買已經安頓好了自己的手下,站在一處閭巷前正在招手,子嬰他們趕上去,發現他已經恭候在那兒,三人逶迤而行,即刻到了一座荒僻的社廟。

    這時候,張買突然對子嬰拜謁道“郎中令府上奉常博士張買拜謁公子殿下。”子嬰被嚇了一大跳,不過,他腦子轉的飛快,既然自己的化妝被識破,那就不如顯露出身份來了,其實,這事兒很明顯,要是眼前的這位張買對自己有所圖的話,犯不著轉彎抹角來這社廟覲見自己,便撩開大氅,趕緊扶起張買道“張博士休要多禮,請問你這是要去幹嘛一身微服,化身行商。”張買長息了一口氣,凝重的回答“郎中令趙高責令我去函穀關外覲見沛公劉邦,約降劉邦,分王關中,他要顛覆了朝廷”這邊兩人聽了,驚呼一聲,子嬰道“什他不就是謀反嗎”張買點頭道“正是要謀反,小可無門路得見皇帝,所以隻有苟且上路,一路上一直都在尋覓機會,皇天不負,讓我終於得見公子,此是我朝存亡的最緊要關頭,請公子爺定奪。”

    子嬰出了一身冷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子嬰謝過張博士忠勇,請問你現在有趙高的謀反證據在手嗎”張買拿出隨身的絲帛書。遞與子嬰,子嬰急忙展開讀了起來,讀著讀著,冷汗如注,渾身顫抖。張買此時又道“眼下的情勢十萬火急,迫在眉睫,我的隨從肯定有趙高安插的眼線,他雖然是對我還算信任,但是,還是會安插監管的眼線來玩平衡製約的,所以,我得馬上回去。”奚涓急問“那這證據約降書你要帶走是嗎”張買道“不用,趙高約降劉邦,除了帛書,還有一個盟誓的禮器小青銅鼎,備份了這封約降書內容,所以,我還是可以對劉邦有所交代的,至於大事,由公子籌謀,急急勿要懈怠啊,在下告退。”便互相拱手揖別。

    子嬰、奚涓隱秘出了社廟,依舊大氅蒙麵隱秘而去,返回京城,他們快馬加鞭馳騁而行,奚涓在馬上交代道“目前情勢十萬火急,公子你千萬不要暴露行蹤,有什事兒我去辦,否則,大禍至也。”子嬰回答“你說的很對,現在我們有了趙高約降劉邦,分王關中的實據,你得快快去覲見皇帝。”奚涓為難道“現在皇宮密布趙高黨羽,我哪能見到皇上啊。”子嬰道“這個你放心好了,我和皇兄曾有約定,他賜我龍牌路引,而且,我們在阿房宮那邊有一條神秘的地道可以直通宮中,原來的初衷是以防萬一,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使用這路,如今是到了最危險的時刻,關乎大秦社稷存亡的時候了,再不用這條路就不行了,隻是,為難奚將軍了。”奚涓慷慨應道“臣赴國,萬死不辭,請公子放心”

    前麵即是京城鹹陽灰蒙蒙的輪廓,兩人突然棄馬,乘上一輛車輦,消失在夕陽道路上。

    再說這一日,劉邦升帳議事,正為藍田的趙賁、楊熊、灌嬰三將凶悍,而自己帳下幾員大將竟然被俘而一籌莫展,忽然,一人離席站了出來,朗聲道“沛公休要憂慮,這事兒在我看來也不是全無辦法。”沛公注目看時,隻見那人長大英俊,相貌堂堂,乃是張蒼,原來張蒼離開朝廷,投了陳勝,後來陳勝敗亡,他自一路輾轉,剛剛來投在劉邦帳下,眼下正在實習賦閑,正是企求立功的好時候,劉邦一見“哦”一聲,問“藍田之戰,張蒼莫非有好計,說來看看。”

    張蒼拱手道“我和始成候趙賁乃是刎頸之交,前天我來投奔沛公你的路上,我們還偶遇過,他並沒因為富貴而忘舊恩,邀約我去他的藍田大營中,好一頓豐盛的宴席款待,並且給了我一個秦營的通行證路引,把我介紹給他們認識,吩咐以後隻要是我去找他,不管他本人在或不在,別人都不得阻攔我,因為有這個方便,故我願意去說動他來歸降沛公,不戰而獻出藍田城池。”劉邦大喜,道“這個主意不錯,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個結果是最好不過了,軍師你看怎樣”張良毫不猶豫地搖搖頭道“趙賁不是陳豨等武關守將泛泛之輩,生性矢誌忠勇,說動他來歸降,那是門都沒有。”劉邦聽了頓時失望,張蒼待要開口,張良揮手製止,又道“不過,在下倒是有了一計,倒是利用張蒼和趙賁的交誼做文章,這一計謀若是能得逞,定能離間藍田守將和皇帝的信任,也能使趙賁和楊熊最後反目,灌嬰完全架空,我們就可以一舉奪得藍田城池了。”

    劉邦聽了微微一笑,站起來招呼諸將退去,自與張良、張蒼去後堂密謀。次日,劉邦的楚軍挑戰藍田秦軍,秦將除了楊熊坐鎮城中,趙賁、灌嬰各出各的城門布列陣營,兩軍刀槍一接,即行廝殺開來。東門這邊,乃是秦將趙賁接戰樊噲,兩人武藝旗鼓相當,而且,連心情也是一樣的,都是想速速拿下對手,兩人躍馬搏殺,站成平手,一時間誰也不能奈何誰,這樣一來,這一場戰鬥似乎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趙賁大笑對樊噲道“你能拿下我”樊噲回道“實在是不能,就像你拿不下我一樣,不過,我看你長得一幅儒將模樣,其實是腦子少根弦的主。”說著,叫聲“少歇。”跳出戰團,呼呼牛喘,衣衫濕透,趙賁也是一樣,不過他聽了樊噲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樊噲,你是殺狗的屠夫而已,長得銅皮人一樣,一眼看上去就是個草莽,竟然笑你家爺爺腦子少根弦,真是笑話,哈哈哈我乃堂堂朝廷命官,始成候,你算老幾”樊噲也笑起來,豪爽道“我一開始也是這想的,可是,到現在我說,就你傻啊,實話告訴你,我們和你的搭檔楊熊,就是那個邪術方士,都約降好了,他願意歸在我主沛公劉邦麾下,富貴不可限量,隻有你還不依不饒來要打,單靠你一個人,你能擋住我們關東諸侯,海內群雄的攻勢嗎”趙賁大罵道“放屁,你拿胡言來離間我們,有用嗎誰信你來”樊噲又笑道“說你傻吧,你不承認,回去突擊偵查楊熊的營帳,不就明白了,看有人家楊熊有沒有收我們的貴重禮品話也說完了,我倆都累了,要不明日再戰”趙賁道“明日就明日。”各自撥轉馬首,號令戰士踏著漫天的黃塵,各自回營。

    趙賁到底是惦記著樊噲的話,一路風火,突擊來到楊熊的中軍帳,看見眼前的一幕,他的雙眼登時冒出火來了,原來,正如樊噲所說的那樣,楊熊的帳排滿了箱籠禮品,火噌噌竄頂,怒吼道“這些禮品可是劉邦送來的”楊熊回道“是啊有什問題嗎”趙賁問道“你做的好事兒,我們出去廝殺,你和劉邦眉來眼去,還收反賊禮品,你怎解釋”楊熊不服道“這事兒得問你好吧這都是你的故人張蒼送與你的,你出戰不在,他就讓我代為保管,等你回來再給你,至於是不是和劉邦眉來眼去,還收反賊禮品,你比我心清楚。”趙賁爭執道“張蒼是我故人沒錯,前幾天還來拜訪過我沒錯,是我讓人放他進來的也沒錯,但是,我從沒聽他說過要送我金玉禮品的事兒,你休得誣陷狡辯,一派胡言。”

    正在這時,灌嬰回營,一見這兩人反目,嚇一跳,趕緊問清緣由,趕緊做起和事佬來道“兩位休要爭,是與不是,叫出張蒼一問不久分明了嗎”兩人以為然,趕緊讓小軍去找張蒼,片刻來回報道“那張先生也不吭聲,已然出城去了。”趙賁可惱,質問楊熊起來“你是不是知道這事兒沒結果知道張蒼早走了,自己收了反賊的賄賂,如今被我發覺,就起了惡念,反而誣陷我來。”楊熊大怒,道“你什意思都是你的故人張蒼,送你的禮物,至於是不是劉邦使他來的,你心中沒數碼裝什糊塗,反而來疾言厲色斥我來,敢來欺負本真人是不”跳起來就去拿兵器,趙賁也是磨拳擦掌,眼見得就要火拚。灌嬰大聲喝止道“都什時候了,你們都不要命了嗎窩鬥起來了,城外的劉邦正好如意。”兩人這才罷手,都自以為有理,憤憤不平,至此,藍田戰局暫且相持在那兒。

    可是,就在這時,突然橫生枝節,原來,那一日,子嬰部將奚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阿房宮密道得見了皇帝,二世得知了實情,一時間震駭得不住所措,繼而大怒罵道“趙高身為要臣,其實是逆賊,竟敢一直欺罔朕,還約降劉邦分王關中,朕斷放不過他。”奚涓頭也不敢抬,聽任二世發作,末了,二世吩咐道“藍田是京師的最後屏障,守將趙賁、楊熊也未可知心思,從現在開始,由你去監軍,有什情況直接密報朕。”奚涓喏喏領命而去。

    現在,奚涓監軍,親眼得見這趙賁、楊熊收受敵手劉邦禮物,正是自己平生最恨的事兒,通敵賣主,收受賄賂的那一樁,如何能忍於是,火速密報朝廷去了。二世聞聽,大怒罵道“這一對惡賊,到了要緊關頭,竟然負朕,合該死了,即刻賜酒,你去頒布朕的詔命,鴆殺了回來複命。”奚涓聽得二世要用毒酒毒殺趙賁、楊熊,頓時嚇得心驚肉跳,脊背發涼,原來那鴆酒,就是用產於南海的一種羽毛五彩斑斕的海島海鳥,羽毛有劇毒,用來泡酒,即是毒酒,所謂的飲鴆止渴,就是講這回事兒。

    奚涓回想起這事兒自己是始作俑者,如今倒好,沒料到這皇帝這寡恩,一動就是下了殺手,未免覺得他實在是過分了點,便哀求道“陛下,趙賁、楊熊現在是朝廷頂梁柱,眼下楚軍氣勢正甚,正是用人之際,你要是殺了這二人,誰還可以上陣殺敵,抵擋氣勢洶洶而來的劉邦楚軍啊”二世氣咻咻道“他們二人和賊寇通敵,收受賄賂,如果不除,那將是後患無窮,還談什依仗他們來保護京城至於對抗劉邦楚軍的兵將,我即刻下詔太尉府,調用九原郡邊兵,都是胡服快馬,從直道馳騁而來,馳援京師,日行千,朝發夕至,奚將軍就不要顧慮了,你和朕的王弟子嬰速速去辦妥此事。”二世的震怒和決心那是不容置疑,奚涓跪拜受命。

    奚涓帶著劇毒藥酒鴆翠綠,就像捧著一盆燙手的火炭,走進了藍田的大營,對著跪迎皇帝禦賜的禦酒的趙賁、楊熊、灌嬰,遲疑了片刻,鼓起勇氣宣旨道“大秦二世皇帝,特命禦使奚涓賜酒始成候趙賁、大將軍楊熊二將”說著,莊重地從玉車輦捧出兩小壇酒來,趙、楊再拜,望京城謝恩,然後,接納酒壇,高舉頭頂,開啟了陶封口,仰天就要痛飲。正在這時候,忽見一人旋風一樣出來,大叫一聲道“兩位將軍且慢”情急之中,看見趙賁、楊熊已經要喝到嘴了,一擺長劍,左右開弓,竟然將他們兩個手中的酒壇子打掉。這人是誰竟然將皇帝禦賜的禦酒打翻,那可是膽大包天,不要命了,大家再仔細一瞧,也就釋然了,原來這人是子嬰,那就不奇怪了。

    可是,眼前的一幕,讓大堂上所有人嚇得如聞晴天霹靂,臉色死灰,原來那灑在地上的禦酒,就像硫酸一樣潑在地上,沸騰著白泡,冒出白煙,這分明是要命的毒酒啊,皇上這是要賜死自己,趙賁、楊熊仰天發出一聲悲鳴“皇上,這是為什啊”子嬰朗聲道“趙賁、楊熊二將軍,這麵定有誤會,隻要有我子嬰在,你們放心好了,不會有事兒的,我現在在此坐鎮,修書一份,奚涓,你馬上回到京城去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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