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藍田計走趙楊 楚馬終踏秦闕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費世正 本章:第七十五回 藍田計走趙楊 楚馬終踏秦闕

    上回說到秦三世終於在鹹陽市井上,用萬馬踐踏來誅殺了趙高這個滅國大奸,當日滿朝文武和鹹陽百姓無不拍手稱快。正在這時,隻見一騎飛馬而來,馬上那人金甲銀盔,橙色戰袍,斜背羽書,異常醒目,正是朝廷最緊要的八百加急使節,一切人等紛紛避讓,讓他直接衝到三世皇帝跟前。

    三世接納羽書,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這是藍田縣來的特級告急文牒,三世等不及回宮,就開啟了封緘,看著看著,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搖搖欲墜。原來上麵是藍田縣令的告急,守將趙賁、楊熊突然不辭而別,藍田城陷入劉邦大軍的層層重圍之中,現在隻有守將灌嬰正在獨自勉力苦戰這是怎回事子嬰尋思,自己回到京城的前夕,不是已經撫慰好了這兩個人的嗎為什會突發如此的大事兒作為大秦朝最後實力大將的趙賁、楊熊竟然不顧而去,原來這一切都是張良所謀。

    不知道從什時候開始藍田城的街頭巷尾,閭巷弄突然多了許許多多的竊竊私議的人來,他們在竟日嘀嘀咕咕,口口相傳傳遞著一條相同的信息,那就是因為守將趙賁、楊熊和反賊劉邦不幹淨,收受賄賂,通敵謀反,無心退敵,才致使藍田城被困不得解圍,現在二世皇帝得知這個情況了,龍顏大怒。他們在收受賄賂事情敗露的當時雖然是被人救了,但是,皇帝已經決定要再度嚴查,將他們革職梟首,而且還要株連三族。

    這信息很快就傳到趙賁、楊熊兩人的耳朵中,一開始,這兩個人都不相信,互相勸慰“有子嬰公子頂著,不至於這樣的吧不要相信那風打來的話。”可是,耐不住三人成眾,眾口一詞,那就是假的也就變成真的了,到了最後,這兩人的防波提垮了。趙賁歎道“我們在前方矢誌忠勇,奮不顧身地轉戰,皇帝卻要這般猜疑我們,若是沒有這個引子,決不會空穴來風,唉,這消息真令人心寒啊。我們賣命本來也無怨無悔,來去顛簸從沒有辭勞苦,有怨言,如今倒好,突兀卻換來個毒酒賜死的下場,當時要不是子嬰公子,我們早就成了棺材的臭肉一坨了,唉”楊熊搖頭,無奈的說“皇帝寡恩,看看他對自己的兄弟姐妹怎樣就知道了,再說,還有一個趙高,看來我們就是想報國也無門了。我本是方士,是世外之人,既然不得報國。我也隻能隱之深山了。”兩人未免屢屢發出浩浩大歎,哪還有什鬥誌,信念倒了,隻是暫且支撐著。

    可是,這謠言越來越盛,驟然間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咄咄逼人,迫使這兩人很快就做出最後的抉擇退隱,兩人回避密謀好久,最後,趙賁選擇南行終南山,楊熊則要去歸隱華山。去誌已定,於是,待到夜深人靜,兩人掛了官印,封好冠帶,望著鹹陽行了跪拜大禮,兩人不覺潸然淚下,說出苦衷心誌出來,趙賁先來說道“陛下,臣等並無二心,也絕對是沒有收受劉邦賄賂的貪欲,蒼天可鑒,既然你還執意要無辜殺我們,而我們自以為無罪,何以至死所以隻得自保,但願留得形骸在,將以有為也。”楊熊也祝道“陛下,朝中奸佞橫行,臣等道義不得伸張,我們隻得隱於深山了,陛下,你保重啊。”兩人祝罷,叩了幾個響頭,無限眷戀地離了大營,仗劍出了藍田城。

    趙賁、楊熊脫去冠帶甲胄,出家去國之誌已決,化身遊方的方士,峨冠太極,被散了俗人的束發,身著北鬥陰陽五行衣,胯下快馬,腰中利劍,也不走馳道,就要往秦嶺的萬山遁跡。這兩人不知走了多久,眼見得村墟漸漸稀少,夕陽西下,雞鳴犬吠之聲不聞,滿眼都是山巒漸起,終於鬆了一口氣,仿佛是解脫了一般。

    忽然,他們在兩耳鳥聲啾啾中,聽到了夾雜鍾鈴之音,在馬背上,手搭涼棚遮眼,遙遙得見山巒之下,巨原之上,鬆柏林翳中露出一脊梁紅樓,這兩人駐馬細看,趙賁疑問“這是到了什去處”楊熊取出地圖來,看了一番,回道“此山名喚王順山,山前大原就是赤鹿原,前麵那一處大廟堂,乃是華胥宮,供養著華夏族人民始母華胥帝君。”趙賁下馬道“既是始母,哪有不拜就過去的道理,我們就去膜拜,求老祖宗庇佑。”楊熊讚道“說的是。”也就翻身下馬,為了表示虔誠,步行投宮中去。

    眼見得好一座大宮觀,富麗堂皇,金碧輝煌,兩人也沒有心思觀賞景致,直接登堂入室,見了前來問訊的方士們,就稱是同道來拜神祇。宮觀主持趕緊恭迎,焚起異香,鍾鼓齊鳴,引進大門。這兩人突感到心驚肉跳,仿佛耳邊有一個聲音催他們快走,趙賁、楊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早有大網絡從天罩下來,宮苑全都是兵,那院主扯下臉上的長須偽裝後縱聲哈哈大笑道“看你兩位那眼神犀利得刀子一樣,分明是久經戰陣的武將,如何瞞得住我樊噲”趙賁大驚問道“你們是劉邦的楚軍,你們敢得罪神靈,竟然在神靈麵前下手”樊噲道“那也沒辦法,你們逮住了我們的大將曹參、周勃,我拿你們來換合情合理合神意,我們要不這樣做,也拿不下你們兩個,你們兩個的身手我可是領教過的,這休要責怪神靈,這是你們的劫數,逃得過還叫劫難嗎”說完,就招呼道“陳豨、綦毋卬,你們好生看守他們,天色已晚,晚上走路不得,明日天一大早,就把他們押解回嶢下大營,慶功吃酒,還是軍師張良的計謀高,我樊噲也得力。”陳豨、綦毋卬“喏”一聲,動手將趙、楊兩人綁了,關押進檻車牢籠。

    這趙賁驟然被俘,從叱吒疆場的大將,一失手成了階下囚,還沒弄好請對手是誰,不由得又急又怒,心中煎熬,喃喃地罵起來“原來過來是指望得神靈庇佑,誰知道反而被人擒拿,這天理神道何在楊熊,你不是有人外人邪術的嗎怎不使出來”楊熊入定,道“樊噲說得好,難逃過的叫劫難嗎你不是現在沒事兒嗎你怎知道神靈不幫你呢隻不過是時機沒到耳,現在時機沒到就要神靈幫你,說不定就是一個死字,到了時機而動,神靈庇佑,你怎知道你就不會脫此而去呢”趙賁怨道“好,那我等著”

    到了子夜時分,忽然,萬籟俱靜,趙賁、楊熊睡不著,忽見門戶靜悄悄開了,一個人閃身進來,用利刃割斷他們身上的繩子,厲聲道“跟我來”趙、楊一得了自由,即是生龍活虎的武將,細看那人,原來是張蒼,趙賁趕緊拱手道“原來是故人張蒼,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張蒼也不答話,引導這兩人出了宮苑,風風火火逃了一程,再來緩緩低頭道“快走,哪用謝我送禮的事兒,本是張良設計,我是來算計你們的。我故意把送你的禮品,趁你出戰不在,假裝寄存在楊熊那兒,然後,讓樊噲假裝對你說漏嘴,說是我替劉邦送給楊熊的,讓你們鬧起不和,同時,也故意是讓朝廷的細作奚涓知道,離間皇帝對你們的信任”說到這兒,趙賁大怒,罵道“張蒼,枉了我們一場刎頸之交,我前幾天還好心宴請你,給你通行路引,出入我們大營無阻,你不覺得有愧嗎竟然用我對你的信任和方便來算計我們,天理不容,且吃我一刀。”說著,摯劍出來就要動手。楊熊一把擋住他道“且慢,張蒼也是各為其主,雖是可惡,但是,張蒼現在不是放我們出來了嗎還是罷手快走吧。”趙賁長歎一聲道“我們罷手快走還能回頭嗎一個捕風捉影的賄賂風波,皇帝就毒酒賜死,這回鬧大了,還有回頭路嗎張蒼,罷了,我也不怪你了,好自為之。隻是你如今放了我們,你回去怎交差,不如和我們一起走吧。”張蒼回道“我要是這樣離去,就是無義於沛公,這個責任就讓我去擔當好了,再說,我用的是藥力奇大的蒙汗藥,我得回去幫樊噲他們解毒,要不會蒙死的。”

    趙賁、楊熊這才長身一揖,飛身去了,張蒼回到神宮,解了樊噲的藥力,樊噲爬起來,身上猶自酸軟,歎道“今天怎這不濟,和你就飲了幾樽酒,就醉倒了,是那酒太醇厚還是我身體酒量不濟了”薛歐拍拍腦門子道“不對啊,這事兒有些蹊蹺,快快去看那兩個秦將在不在”樊噲道“都捆得粽子一樣,他們能跑除非是會遁地術。”王吸看了張蒼一眼道“怕是沒影兒了,張蒼,你今天精神頭可不象我們啊。”張蒼淡然道“你們別忙了,是我放他們走了。”樊噲大驚道“你說什你好大的膽子,敢不敢再說一次,可不是費我一番功夫,你”張蒼道“我和趙賁生死之交,我可以為主算計他,但不能害他性命,這義字我還是要的,我不連累你們,你們把我羈押了,交於沛公就是了。”樊噲大叫道“好,我敬你是一條好漢,也不逃避擔當和趙賁、楊熊一起一走了事,但是,敬佩歸敬佩,這天下有法,還是要依法法辦對不起你了。”自己動手將張蒼綁了,趁黎明,趕回劉邦大營。

    他們一行回到大營,將此事稟告劉邦,劉邦半響做聲不得,最後道“張蒼此番行為,雖然是情理之中,但是,我們因為他的釋放秦二大將,卻救不得敵營中的曹參、周勃,說不定他們會因此丟了性命,不可寬宥,我們依律治軍,不然何以舉事,這事兒就讓王陵來斷讞處置吧。”說完,太息而去。

    王陵接了此案,聽了樊噲他們陳述始末,計量他帶來的危害,考量後果,第一時間就依律斷出結果;依律當斬,斬立決他認為就沒必要再見張蒼這個人犯審問了,事實都明擺著,不用浪費時間了。於是,立刻提出張蒼,押出大營的轅門行刑,自己監斬,周絏為副手,早有劊子手布置法場,行刑的台上,擺出一大塊大砧板,劊子手袒胸露乳,一臉驢麵馬臉加橫眉,懷抱鬼頭大刀,臨近砧板雄赳赳站著,等著操刀追魂。不大一會兒,一聲追魂鑼響,衛尉們牽出背頭散發的張蒼,跌跌撞撞來到行刑台前,被推倒王陵麵前,王陵開始驗明正身,最後,循例問道“你是張蒼”張蒼朗聲回答“正是。”

    “你私放敵將趙賁、楊熊,可有此事而今依律當斬,你服還是不服你今天登天棄世,還有何話說”

    “一切屬實,本人願意伏法,也沒話說。”

    “好,法理走完,時辰到,斬”王陵說著,拿起幾案上的朱筆,在死人標簽上勾了,扔在地上,劊子手撿了,動手剝了張蒼衣著,將那死刑犯的標在他身後捆綁的雙手中間插上,另外兩個執法軍卒,一抬張蒼雙臂,可憐張蒼雙足就懸空了,拖上大砧板。輔助行刑的兩個軍卒突然一壓張蒼雙肩,張蒼應急一反應,就像一隻條件反射的烏龜,伸長脖子,劊子手喝了半碗壯膽酒,噴一口刀刃上,扔了酒碗,斥一聲,揚起手中大刀對準張蒼脖子就要砍下去

    就在這時候,王陵的雙眼被亮瞎了,好一條長大肥白的漢子,那渾身身軀就像剛剛切開的瓠瓜肉,白得晃眼,爛銀一樣。王陵心中馬上就蹦出四個字的念頭,怪其美士,多好的白肉,這爛了豈不可惜,急急叫道“且慢,我說張蒼,你完全可以不因為是故人的情分,去放了趙賁、楊熊惹來殺身之禍的啊;你也有的是機會不用回來受死,可是,你為什還是要放了人,再回來受刑領死,你為什要這做呢”張蒼回道“大人在上,趙賁是我故人,有知遇之恩,我見死不救就是不仁;劉邦是我新主,我逃避罪責不辭而別,是為不義,張蒼寧死,不願背負不仁不義而苟活”王陵叫聲好,道“你不用死了,都撤了,我去見沛公理會。”一邊的周絏不耐煩了,道“王大人,都問完了,還問什斬了趕緊吃早餐。”

    王陵本是土豪慣了,豈容得別人頂撞,大怒道“沛公使我來監斬,一切由我,你算什東西”眾人哪敢違拗。王陵見了劉邦,劉邦問訊“這快就斬完了。”王陵大叫道“張蒼斬不得,他雖然私自放了敵將,但是,正如他所說的,趙賁是我故人,有知遇之恩,我見死不救就是不仁,劉邦是我新主,我逃避罪責不辭而別,是為不義,張蒼寧死,不願背負不仁不義而苟活。我看此人,美如白瓠瓜,高大爛銀一樣,真是真真切切的美士,日後必有大用。”劉邦聽了不以為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口中叨叨道“我說哥啊,你有病還是怎的我隻聽說長得好可以招來美女以身相許,沒聽說過,這高顏值到關鍵時刻還可以用來救命的,。”可是正是天道湊巧,剛巧蕭何在一邊,一聽王陵那一句“美如白瓠瓜,真是真真切切的美士,”那一句話的時候,突然,心念一動,回想起當初鬼穀子的“四美齊集天下定”的箴言,急叫“張蒼殺不得。”

    劉邦本來就有寬厚的一麵,一見到了這一步,就道“好了,你宣他進來,赦免了就是。”張蒼就這樣死逃生,見了劉邦跪謝不殺之恩,劉邦道“你還是謝王陵大哥吧,不過,你的活罪是不能姑息的,你就到王陵麾下做三個月的夥頭軍去吧。”張蒼趕緊謝恩去了。

    現在,劉邦得知藍田城兵力空虛,沒有了趙賁、楊熊,灌嬰是撐不住了,便發動了強擊,四個門全是楚軍,烏泱泱潮水一樣襲來。好個灌嬰全然不怯,率領秦軍喊衝殺,遙遙見得主帥旗號,知道是劉邦在那兒,躍馬而來,頃刻即到跟前,一杆利矛夾帶寒風呼呼刺到,劉邦手背一麻,頓時血出星點,大叫一聲,左右的張良、蕭何看見灌嬰的拚命勁頭,無不色變膽寒,靳歙、傅寬大叫一聲擁簇護住劉邦,早有郭蒙、戚鰓團團困住灌嬰,酈商也趕過來助陣,大家合力擒了灌嬰,乘勢奪了藍田城,混戰中,藍田縣主被樊噲一刀殺了,劉澤、盧綰打進監獄,救出曹參、周勃、薛歐、王吸四個人來。

    灌嬰被靳歙等四個人羈押著來見劉邦,心陡然湧起一份赴死的慷慨悲壯,心道這一回是完了,自己傷了人家主帥劉邦,如今成了他的階下囚,焉有命在不過也沒啥了不起,人一輩子誰能不死待見了劉邦,看見張良居左,蕭何居右,劉邦手背包紮了,正直勾勾瞅著自己,索性一仰頭顱,立而不拜。劉邦突然嬉笑道“灌嬰啊,有些時日不見,你這官當得甚是好啊,你知道我劉邦怕長不大,放點血,好養一點,我還得謝謝你。”灌嬰一聽,心中懵了,琢磨起來,怎回事是什意思說起來自己和劉邦也是認識的,後來自己就認定,他說話也就那樣,項上一刀還是要挨的,就這回事,就這個意思。

    劉邦親自下堂,對著一臉懵然的灌嬰又道“人呢,敢於自嘲者人不能嘲之,我意思是你傷我一點皮外,不算啥,不在條件之內,其餘的咱們好好議一議,你是要我放你回京啊,還是留下來幫我”灌嬰遭遇突變,一時反應不過來,不知如何回答。張良道“京城在趙高淫威之下,已經是無兵將設防了,他還曾約降沛公,分王關中,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回去也沒有生路可言”灌嬰不等張良說完,突然,就對準劉邦納頭便拜道“我傷你沛公,你竟然寬厚不計較,就為這個,我灌嬰願投在沛公麾下效命。”劉邦趕緊扶起灌嬰,道“你不嫌棄我劉邦是個布衣,幸甚,以後我們就是好兄弟,共勷大業。”蕭何上前,捧出將軍印信,笑起來,道“沛公早已有心了,你看,你的將軍印信早就放在我這兒了,我都拿著發燙了,灌嬰,你還不趕緊接了去。”灌嬰聽了不勝感激,滿堂歡喜就這樣成就了又一次沛公海納百川的佳話。

    沛公的楚軍離了藍田,就往京城挺進,眼見得滅秦入定關中的自己宏大目標已經是不遠了,行軍一程,天色漸漸陰暗,繼而風狂雨驟,自驪山呼嘯而來。楚軍又沒雨具,漸漸淋濕了,無不寒顫發抖。沛公在馬上瞭望,看不到避雨的地方,隻有向前,隻見一片大美園林,擁簇著一大片宮苑,即刻下令大軍入內暫避風雨。臨近看時,乃是朝廷的行宮,牌樓上鏤刻“禦羞苑”三個隸書大字,知道是皇帝的別館,如今遭遇兵亂,人也走光了,空置樓台水榭,進得一片殿宇,牌匾大書“鼎湖宮”三字,看不盡的富麗堂皇,引得眾人嘖嘖咋舌,劉邦道“一處行宮就這軒敞,那鹹陽闕頭還不不得了。”引得眾人哄笑一番。

    劉邦落座中堂,問起張良道“我發現秦地風俗薄又苛刻,路上也沒有長亭、短亭遮風避雨,那些富貴的大戶人家,居在廣廈,也不留個風雨屋簷,讓路上的行人歇息,這怎行呢你們知道俺劉邦本是個編伍的百姓,可容不得這些。”張良笑道“天子腳下,內史直轄,隻有直道、馳道,萬事官僚,肯定和地方上是不同的。等到了我們入駐關中,再教化民風醇厚就是了。”劉邦笑了起來,道“軍師你是說笑了,俺沛公做過鬥升老百姓三四十多年,那爭蠅頭小利誰都是不會放過的,光靠教化有什屁用,要行政令,要不然,我們這些亭長啊,小蘿卜頭們不就沒事兒幹了。”蕭何一聽劉邦露底了,三句話不離本行,急忙遮蓋道“沛公你別說了,如今我們是大楚的大軍,正規正義,什事兒都有律條,粗鄙可是行不得的。”

    誰知蕭何這句話不說倒也罷了,一說就更是激起劉邦的平民情結,大笑起來道“蕭何,你不說也罷了,那秦律三百百款五百條,誰能弄清楚我雖是沛公武安侯,可是我三四十歲的時候還是劉三劉季呢,這有什要緊本來就是村人,裝什公子貴胄我不懂,老百姓哪能懂這些個繁瑣蕪雜的律條我們鄉村人隻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打我左眼,我不打你左眼哪會合理嗎我看就是殺人者死,傷人及盜竊者依罪處置,就可以囊括天下法律了,其餘的秦律累贅用它幹嘛”張良聽了擊節叫了起來“好,好一個約法三章,待到馬踏鹹陽闕,就這做,”蕭何聽了,也是頷首歎服,這正是有讚道

    鼎湖宮中百姓結,

    千古約法唯三章。

    半生草根成本色,

    亭長躍馬踏鹹陽。

    俄爾,雨過天晴,雲開日朗,夏侯嬰來報“天氣放晴,還是趕緊行軍趕去京城吧,說不定項羽和我們爭時間正在撲來呢。”劉邦叫好,號令大軍直往霸上而去。劉邦的大軍走得急,忽然,他勒住馬頭,那馬走得順,猛然製動,人一樣站立起來,旋轉一圈,蕭蕭叫起來,將劉邦顛下馬來,劉邦沒事兒,便站著駐馬。大家吃了一驚,不知何事,劉邦順手一直,隻見那十字路口有一隊迎親的橫穿道路,劉邦勒馬,下令道“三軍停步,讓迎親的先過。”

    原來這是貧寒之家正趁吉日迎親,一路上布衣荊釵的兩個喜娘,隻是攜帶無限寒酸的一點妝奩,新郎也是褐衣,結著新婚的花紅,牽一匹黑驢馱著小戶的村花新娘,可憐艱難黔首,哪有好活見了大軍,嚇得已是六神無主,隻是瑟縮不敢走,劉邦折腰禮送道“主人家今日新婚大喜,我乃沛公劉邦和我所部的楚軍,請你們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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