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嬤嬤除去是從府中就一直跟著夫人之外，其他能力方麵根本就比不上旁人。

    可偏偏她在夫人眼前最得眼，久而久之就張狂了起來。

    在主子麵前還好，但是到了下人跟前完全端的就是一副主子的派頭。

    試想這府中的下人哪個又是善茬，一個個眼睛都賊精明的很，不是沒有人刻意去討好王嬤嬤想求個庇護。

    而是王嬤嬤此人倒也奇怪，對於攀附上來的人各種百般瞧不起，總覺得和他們牽扯乃是汙了自己的眼。

    一次兩次倒也罷了，時間久了，那些心氣兒高想往上爬的人哪能不記恨？

    隻不過此前雖然此人不懂變通，但是真要抓到她的把柄卻也是件難事，誰知老爺上趕著送來機會，偏生讓她有這一個不著調的大哥。

    幾次三番地聽下來，就知道了這事情的原委。

    一念之差之下，王嬤嬤踏入了他們布下的陷阱。

    不過夫人到底是念著舊情，盡管王嬤嬤犯下大錯，但怎都是自己身邊的老人，再加上偷的又不是什貴重的物什，夫人當即便想高拿輕放。

    隻是就表麵上確實要做足了姿態，免得其他下人有一學一，全部照做了去。

    但是夫人錯估了這王嬤嬤的心態。

    因為隻是口頭上當著諸位下人的麵便會讓嬤嬤清醒過來，哪知道，正是這一舉動徹底將王嬤嬤推向了深淵。

    當初若不是為了自己的這張老臉，她又何苦冒著風險去做這等背主之事。

    王嬤嬤寧願夫人狠狠處置了她，遠遠打發出去，也不願意向夫人這種在眾人麵前責備她兩句，卻依舊安排她在房內當差。

    夫人倒是仁慈了，哪知道她受盡了下人們的白眼。

    久而久之，王嬤嬤便記恨起來。

    升米恩，鬥米仇，她不覺得那是夫人用心良苦，想要保全她，反而是覺得夫人隻不過是為了顯示她的大度，明明是件不重要的東西，偏偏要做出這等姿態來羞辱她，隻是為了讓自己更好掌握府中內務罷了。

    正因如此，王嬤嬤當差越發的疲懶，不斷揮霍主仆二人之間的情誼。

    最後無奈夫人隻得將王嬤嬤調了出去，卻不想正因如此，反倒是救了王嬤嬤一命。

    夫人生產之時，王嬤嬤並不在跟前，當時府中已經皆知王嬤嬤在夫人麵前已經失了信任，府最不缺少那些捧高踩低的人，見王嬤嬤失勢恨不得每個人都上來踩一腳。

    如此惡性循環之下，就是薛綰出生之時，王嬤嬤也未曾上前伺候。

    而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她無意間聽到了喬荷和她身邊的丫鬟的竊竊私語。

    這才知道原來喬荷在夫人生產之時竟然是買通了她身邊的下人動手腳。

    那時夫人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好，得知驚秘密的王嬤嬤害怕被人滅口，當即便生了一場大病。

    夫人體恤多年來與王嬤嬤之間的情誼，便開口將王嬤嬤遷到了西苑當中。

    驚懼記恨多方作用之下，這個秘密便被王嬤嬤隱瞞了下來。

    直到夫人離世。

    這次之後，每逢午夜輪回，王嬤嬤總能記起當初的一切，八年來每晚上都在重複一個夢。

    “姐，奴婢對不起夫人啊！”王嬤嬤聲淚俱下，看到薛綰那張和夫人極為相像的臉，再也承受不住。

    “奴婢其實早就後悔了，隻是當初因為奴婢那可笑的自尊心並未將事情真相出來，反倒害了夫人的性命，這多年來，奴婢每每想起夫人的音容笑貌便是心痛不已。”

    “心痛？”薛綰冷笑一聲，“怕是心虛吧。”

    薛綰本來就對著王嬤嬤沒有什同情之心，而聽完王嬤嬤的敘述之後滿心滿意隻剩下憎惡與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