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驚瀾那因為憤怒而泛了紅的雙眼盯住雲危畫,所有的憤怒都被她看在了眼。
雲危畫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和這個人離得這近過了可笑的是,兩人如此近的距離,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雲危畫的兩隻眼睛撲閃著,死死咬著唇,妄圖把即將不受控的眼淚憋回去“我確實沒法和朔月公主相提並論。”
她的嗓音都帶著被壓抑地微微顫抖。
她抬起手,將段驚瀾捏著她衣襟的手一點點掰開,笑“白王殿下可比我想象中絕情多了。”
段驚瀾怔忡之下,竟就那樣放開了她。
雲危畫扶著桌子站穩,遙遙看了眼站在門口的韓夕霧,眼盛滿了複雜的光。她很快就收回視線,將桌子上的錦盒小心包好。
“你做什”一隻大手按住了錦盒。
雲危畫淡淡笑道“這麵的東西,殿下留著無用。臣女找個地方將它埋了,也算安置。”
接著,她又反問“怎難道這樣都不成”
段驚瀾將錦盒拿回手,諷刺道“這東西不吉利,王妃拿著,也不怕晦氣”
“殿下說的是,”雲危畫道,“或許明日我該尋普華寺的師父們來立壇作法超度一番,既撫慰了五殿下的怨懟,也免得白王殿下業障久積、日後成患。”
段驚瀾渾不在意的冷嗤一聲,低眼望了望自己的雙手“二十多年來,我身上的命債可不止這一兩條,業障久積我也從未忌憚。王妃若真是有心,不如連著其餘的上千人魂也一並超度了若你願在普華寺清修、從此不涉凡塵自然最好不過。”
黑衣的男人微微笑著,抬手理了理雲危畫鬢邊碎發。
那是雲危畫第一次如此厭惡對方的觸碰,她蹙眉,後退一步“髒。”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卻是下意識說出口的。
在脫口而出的那間,兩個人都愣住了。段驚瀾微微一怔,手停在半空,片刻的遲疑後,又更進一步碰了碰雲危畫的額頭“髒。難道王妃是第一次知道此事”
他的手指移動的很慢很慢,仿佛就要雲危畫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上的薄繭一般。
雲危畫的眉頭越蹙越緊,她閉著眼。若非如此,她就應該能夠看到段驚瀾眼濃重的哀痛與掙紮。
他的手終於從雲危畫的額頭上放了下來。
男人的喉結動了動,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笑著,將手的錦盒向外輕輕一拋“你若喜歡,拿去天天抱著好了。”
扔回到雲危畫懷的時候,錦盒外邊外邊包裹著的綢布散了開。淡淡的血腥氣再次衝進了雲危畫的鼻息。
“不必謝了,白王妃。”段驚瀾冷冷說著,從雲危畫身側擦過。
果決,毫不留戀。
他徑自走向了韓夕霧的身邊,自然而然地將紅衣女子攬進懷,結伴離去。
兩人走到院子的時候,屋仍舊毫無動靜。
韓夕霧回過頭,往屋子看了一眼,那房門半掩,燭火昏黃,隱約能看到頭立著一個孤孤單單的影子。
不多時,女子的啜泣聲便從屋傳來。
韓夕霧瞧了瞧身邊的男人,卻見他麵容冷峻,仿佛毫無動容。她輕輕推了段驚瀾一把,從他的懷抱中掙脫開,輕聲笑道“白王殿下確實比人想象中絕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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